鍾靈毓面色慘白。

她以為,沈懷洲多少和陳聽澤有些交情,不至於太下狠手。

可眼前的一幕,顛覆了她的認知。

陳聽澤虛弱而狼狽,眉骨處青紫一片,唇角還淌著血。

垂在床邊的小臂,有陣陣青紫。

她甚至不敢去碰他。

陳聽澤察覺到門開啟的聲音。

他無力掀開眼皮,見到鍾靈毓的一瞬間,眸色說不出的柔和。

陳聽澤很高興看到她。

但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多少有些難堪。

他無奈沉默。

“沈懷洲早晨來了,他對你用了刑,是不是?”鍾靈毓一臉無措。

陳聽澤無力扯著唇角,“他沒有來。”

沈懷洲只是派了手下,來逼他寫‘放棄鍾靈毓’的保證書。

他沒有答應。

沈懷洲的手下,便動用武力,逼他就範。

看似手段兇狠,實則陳聽澤受的都是皮外傷。

他內臟和筋骨都沒有被傷到。

沈懷洲斷了他的吃喝,以及用酷刑逼他。

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陳聽澤卻不想輕易放棄。

他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動心。

一想到鍾靈毓被迫待在沈懷洲身邊,他心臟就撕扯般的疼。

比沈懷洲狠辣的折磨手段,還要令他難以忍受。

鍾靈毓知道,陳聽澤身上的傷,一定是沈懷洲的手筆。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顫聲道:“陳聽澤,我不喜歡你,你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

“我沒有奢望得到你的回應,靈毓,我只是覺得,你在他身邊,並不開心。”陳聽澤無力笑著。

鍾靈毓酸澀不已。

她坐在床邊,凝視著他的雙眸,“陳聽澤,我開不開心,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現在想的應該是陳會長,還有聽瀾。”

陳聽澤垂下頭,默不作聲。

“況且,你這樣,並不會讓我覺得感動。”鍾靈毓心情沉重,“只會讓我覺得...你很愚蠢。”

陳聽澤拳頭攥緊。

“為了我一個女人,連帶著整個陳家都在提心吊膽,你何苦呢?”鍾靈毓近乎絕情。

但她的絕情,是為了他好。

陳聽澤沒有回應。

鍾靈毓拿來了一旁的紙筆,替陳聽澤寫下了保證書。

字是陳聽澤教的。

她練字很有天分,能將陳聽澤的字模仿得八分像。

抖了抖紙張,鍾靈毓遞到陳聽澤面前,“簽了吧。”

陳聽澤沒有動。

鍾靈毓把筆塞進他手裡。

她說:“陳聽澤,我們是朋友,求你考慮下我的心情,難不成你要我整天都活在愧疚之中嗎?”

陳聽澤雙眸通紅。

他拿著筆的手,顫顫巍巍地抬起。

在鍾靈毓苦苦哀求下,他簽下歪歪扭扭的名字。

鍾靈毓拉著他的手,在紙上按了手印。

陳聽澤仰著頭,自嘲笑道:“靈毓,我真的很沒用。到頭來,還要你替我操心,卻什麼事情都沒解決。”

在雲城,沒人能跟沈懷洲抗衡。

即便陳聽澤的父親,是商會會長。

可再有錢,終究也沒有槍桿子硬。

可鍾靈毓從沒覺得陳聽澤沒用。

她說他愚蠢,也不過是在故意刺激他。

對陳聽澤,鍾靈毓有悸動,但更多的是感激。

她抱了他,輕聲道:“陳聽澤,謝謝你。”

陳聽澤微怔。

下一秒,鍾靈毓便已鬆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