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折射的夕陽如夢幻的金芒,在汪芷長長的睫毛上碎成了細細的金粉,她能清晰地嗅到林小棠髮間飄散出的淡雅茉莉香,那香氣輕柔地鑽進她的鼻腔。

“幫我編個魚骨辮。”她把桃木梳塞回小棠汗溼的掌心,指尖觸碰間,能感覺到小棠掌心的溫熱與潮溼,“要像去年聖誕晚會那樣。”

走廊盡頭,法警那越來越近的皮鞋聲如鼓點般,一下下撞擊著汪芷的耳膜。

當冰涼的傳票如一塊寒冰貼上她的手腕,刺骨的涼意瞬間蔓延開來,孫承安突然踹翻講臺,飛揚的粉塵在陽光中如迷霧般瀰漫開來,眼前一片朦朧。少年舉起手機,校論壇裡吳記者偷拍的診療記錄正在瘋狂傳播,評論區滿是“作弊慣犯活該被告”的辱罵聲,那些尖銳的字眼如針一般刺痛著她的聽覺。

“這是三分鐘前剛破解的雲端資料。”他抹掉鼻血,冷笑著說,“ip地址顯示在項氏集團法務部。”

汪芷按住要撲上去的林小棠,指尖輕輕摩挲著髮卡裡滾燙的竊聽器,那滾燙的溫度彷彿帶著項霆昨夜的急切。昨夜項霆沙啞的喘息還在耳邊迴響,他說老宅佛龕第三層藏著能扳倒三叔的賬本,但需要她拖住庭審三個小時。

“請轉告鄭律師。”她把傳票折成紙鶴,塞回法警口袋,指尖觸碰到法警口袋那粗糙的布料,“明天十點,我會帶著他主子最怕見光的東西赴約。”

在此之前,項霆就已經暗中佈局。他憑藉自己的人脈和智慧,悄悄安插線人進入陪審團,為最後的勝利埋下伏筆。而汪芷,也有著超乎常人的觀察力和敏銳的直覺,這讓她在看似平常的物品中也能察覺到異樣。

法庭青銅門把手上凝著晨露,觸手一片冰涼。汪芷展開從佛龕取來的牛皮賬本,那陳舊的紙張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在2017年藥物實驗審批表的夾頁裡,泛黃的收據顯示項三叔曾向鄭律師私人賬戶匯款二十萬。

旁聽席突然騷動起來,吳記者正指揮攝像師對準她校服的第二顆紐扣——那是上週被孫承安扯掉又縫回去的位置。汪芷一直對這顆紐扣有所留意,因為它的位置和縫線的痕跡都有些不尋常。

“反對!原告方提交的診療記錄存在時間篡改!”汪芷舉起紫外線燈,明亮的紫光刺痛了她的眼睛,病歷本上2018年的醫師簽名在紫光下浮現出2023年的防偽水印,“根據刑偵技術鑑定,墨跡氧化程度證明這份檔案誕生不超過三個月。”

鄭律師扶眼鏡的手顫抖得厲害,他翻開證據目錄正要反駁,卻見少女從帆布包裡掏出一管生理鹽水。陽光穿過法庭穹頂的彩色玻璃,如夢幻的光影在她掌心跳躍成璀璨的十字星。

“不如我們現場檢測?”她旋開瓶蓋時,手指感受到瓶蓋的螺紋,項霆昨夜偷換的實驗室編號在瓶身閃過微光,“畢竟您當事人可能不知道,市立醫院上週剛更新了苯丙胺檢測裝置。”

旁聽席後排傳來項三叔的茶杯碎裂聲,那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法庭中格外刺耳。汪芷垂眸掩飾住冷笑,耳垂上偽裝成珍珠耳釘的竊聽器傳來電流雜音——是項霆在祠堂偷裝監控時被保鏢發現的打鬥聲。

“休庭!”法官法槌砸下的瞬間,那巨大的聲響震得她耳朵生疼,青銅門轟然洞開。

項霆扯著鬆垮的領帶闖進來,右顴骨還帶著新鮮的擦傷,那擦傷處的血跡隱隱散發著血腥味。他身後追來的家族保鏢僵在臺階上,因為少年突然攥住汪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黑色襯衫的裂口處,昨夜被她咬出的牙印正在滲血。

“項氏集團放棄本案全部訴訟請求。”他盯著三叔鐵青的臉,一字一頓地說,“誰再動我的人,我就把祠堂地下室的加密賬本寄給經偵支隊。”

汪芷的瞳孔微微顫動,他掌心的肌膚滾燙,那些混合著薄荷煙與檀香的氣息洶湧地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