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運回到家,疲憊地甩上門,屋內昏暗,只有窗外零星的燈光勉強透進來。

牆上的日曆,1983年10月,冰冷的數字像一把刀,颳著他的心。他癱坐在椅子上,手裡緊緊攥著那沾滿血跡的彈簧刀,刀身上還殘留著泥土和碎石。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與他身上那股濃重的菸草味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

桌上的錢,散亂地堆在那裡,像一堆毫無意義的廢紙。那些錢,原本是打算讓那些人遠走高飛的,現在看來,不過是杯水車薪,甚至連老三的命都換不回來。

他恨,恨葛原的陰險,恨自己的愚蠢,更恨這該死的命運!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櫃子前,從裡面翻出一瓶廉價的白酒,仰頭灌下,辛辣的酒液順著嘴角流淌下來,卻無法沖刷他內心的痛苦。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心力交瘁。他們身上沾滿了泥土和塵埃,衣衫襤褸,有的還帶著傷。

黃運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從櫃子裡取出一疊錢,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拿著,立刻離開銅城,去個遠點的地方躲躲。等會風聲過了再回來。”他聲音沙啞,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

其中一人,瘦削而精明,他小心翼翼地撿起錢,眉頭緊鎖,“那老三怎麼辦?他傷這麼重……”他的聲音低沉而擔憂,眼中充滿了無奈和恐懼。

黃運咬緊牙關,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和悲傷。“讓他先等等,明天一早我去看他。你們放心,我不會不管老三的!”他強作鎮定,但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的內心。

另一人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嘲諷和不耐煩。“這鬼天氣,受了這麼重的傷,再在那個地方呆一晚上,老三還有命沒?你這是讓老三直接去死!”他說話的時候,眼神警惕地四處張望,彷彿害怕被人發現他們的秘密。

黃運的手猛地攥緊了拳頭,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彈簧刀,刀鋒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寒光。“你們都清楚我是誰,知道我幹過什麼!我現在礙於身份,不動刀,可要是有人敢搗亂,老子照樣讓他知道什麼叫血債血償!”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寒冰,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恐懼。

這幾個手下噤若寒蟬,迅速將錢裝進口袋,然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黃運的家。他們腳步匆匆,彷彿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他們。

黃運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他簡單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望著天花板,思緒萬千。那一幕幕慘烈的景象,像電影一樣在他腦海中不斷重播,讓他無法入睡。

第二天清晨,東方剛泛起魚肚白,黃運便匆匆趕往葛原的辦公室。他推開門,就聽見葛原正在電話裡大聲說著什麼,語氣中充滿了得意和自豪。“……是的,陳默那邊已經成功了……深部銅礦爆破順利完成……露天開採工作即將正式啟動……”

黃運站在門口,默默地聽著,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敲了敲門。“葛廠長……”

葛原結束通話電話,轉過身,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黃運,你來了,辛苦你了。”他語氣輕鬆,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黃運沒有理會葛原的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廠長,昨晚沒做好,老三昨晚……出事了。”他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力和無奈。

葛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了,陳默今早已經彙報了,說是道路遭遇山體滑坡,需要廠裡派人去救一個傷員。”他語氣平靜,就像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黃運皺了皺眉。“是山體滑坡?葛廠長,你確定?”他語氣中帶著質疑和不信任。留下老三這麼大一個尾巴,陳默竟然依舊認為這是山體滑坡!

葛原意味深長地看了黃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