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低著頭沉默不語,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略顯急促,胸膛起伏不定。

張援朝語氣嚴厲:“陳默,你也是個老職工了,而且大小也是個基層領導,太魯莽了!這次的行動,嚴重擾亂了廠裡的秩序,造成了惡劣的影響!你眼裡還有沒有組織紀律?”他將手中的鋼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筆筒裡的幾支筆也跟著跳動了幾下。

陳默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張援朝,語氣沉重:“書記,我知道我這次衝動了。可您想想,深部銅礦的礦工們,他們被困礦裡,馬上就面臨斷糧斷水的境況,在生死關頭,廠裡卻遲遲不派救援隊,那種絕望,那種被拋棄的滋味……我感同身受!我作為深部銅礦的主任,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兄弟們等死!”

陳默的聲音有些嘶啞,他頓了頓,似乎在平復自己的情緒,又繼續說道:“我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如果他葛原能早一天讓救援部隊出發,給我們帶來物資,我陳默絕不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張援朝摘下眼鏡,用手揉了揉鼻樑,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一些:“陳默,你和礦工們的心情,我理解。但你這樣做,確實欠妥。匹夫之怒,尚且血濺五步,你帶著一百多號人衝擊廠辦公大樓,萬一真的發生了衝突,後果不堪設想啊,你確定那個時候你能控制住這一百多青壯男人?萬一今天有了命案,你和這一百多號人都難逃法律制裁,這後面可是一百多個家庭!”他將眼鏡重新戴上,目光透過鏡片,注視著陳默。

窗外,幾隻麻雀落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陣微風吹過,窗簾輕輕飄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陳默低著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書記,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他緩緩站起身,向張援朝深深鞠了一躬,“書記,謝謝您,也請您原諒我的衝動。”

張援朝擺了擺手,示意陳默坐下,然後說道:“這件事,我會讓紀委徹查。葛原,還有其他相關責任人,我都會嚴肅處理,絕不姑息!”他頓了頓,語氣堅定,“我立刻組織新的救援隊,前往深部銅礦進行救援,同時展開事故調查,給礦工們一個交代!”

陳默再次起身,向張援朝深深鞠了一躬,這次,他的眼中充滿了感激之情。隨後,他轉身離開了張援朝的辦公室,腳步沉穩而有力。

陳默離開後,張援朝立刻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嚴肅:“通知所有紀委部門人員,立刻到會議室開會!另外,馬上聯絡礦山救援隊,讓他們做好準備,立刻出發前往深部銅礦!”

此刻,葛原辦公室的門虛掩著,焦文運透過門縫,緊張地注視著樓道里的動靜。看到陳默下了樓,他才長舒一口氣,身子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葛原焦躁不安地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皮鞋與地板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怎麼樣,陳默走了嗎?”他終於忍不住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焦文運點點頭,走到葛原身旁,低聲說道:“葛廠長,走了,帶著人浩浩蕩蕩地走了,估計現在已經到食堂吃飯去了。”

葛原這才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陷進柔軟的皮革座椅中。“匹夫之怒,血濺五步!一百多號人,他還真敢來!幸好張援朝這個老匹夫出面了,要不然後果……”他沒敢再說下去,伸手拿起茶杯,卻發現裡面的茶水已經涼了。

“砰!”葛原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劇烈地晃動了幾下,杯中的茶水濺了出來,洇溼了桌上的檔案。“黃運這個混蛋!跑到哪裡去了?關鍵時刻找不到人!”他怒吼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焦慮。

焦文運站在一旁,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面上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