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背靠星辰,西南軍如約來到了河東灘地伏擊點。根據情報,黑鐵軍在幾個時辰前進入了灘地,並令清奎帶領清河郡兵駐守灘地出口水道。

東岸灘地兩側是兩處凸出來的高地,除了背水的一方,另一邊則連線著一處又一處淺灘。連綿不斷的淺灘相互連線,若不是黑鐵軍提前進行了標記,西南軍甚至很難找到對應的埋伏高地。

此時灘地下起了雨,這幾天一直有雨,方才好不容易停了一陣,現在又要開始了。雨下得很大,四周都變得更加難以看清,已經進入埋伏點的西南軍也不能確認黑鐵軍的方位,只能安靜地等待指令。

西南軍的領兵首領專術親自出現在了軍前。他身著一身黑衣軟甲,留著標誌性的山羊鬍,年紀大概在三十歲左右。以他的年紀能夠成為西南軍乃至整個紫郡的統御者,趙太匡對他的器重可見一斑。

他親自領兵到此,確實是因為清奎帶來黑鐵軍調兵請求。彼時帳內爭吵激烈,他自己也有些猶豫。他還沒自大到可以獨自面對南橫也的黑鐵軍,但黑鐵軍的兵鋒已近,看起來唬人的蟲族人連一天都撐不住,他自己又能有多少打算呢?

此刻他駐馬在前,在大雨中伸手喚來一名副將,低聲問道:“釋羅王還沒有訊息嗎?”

那名副將駕馬上前,搖了搖頭,道:“灘地四處還是沒有大動靜,無論是黑鐵軍還是蟲人都是如此,會不會這場雨下得太大,把聲音都掩蓋掉了?”

專術皺了皺眉頭,冷笑道:“兩軍交戰,聲響徹天,其動靜不可能被雨聲掩蓋。黑鐵軍想借蟲人為餌,引我入局,不可能連半點本錢都捨不得。我已派人去往黑鐵軍的約定好的陣地,告訴他們,只要時間一到,我們就可衝殺下去。”

“將軍!將軍!”這時一名斥候奔跑來報,“黑鐵軍陣地上已空無一人。”

“空……空無一人?”一眾西南軍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的神色。

“難道他們已經行動了嗎?但怎會如此安靜?”

“難道伏擊地點並不在這裡……”

“前天有人發現原本一直扼守河道的黑鐵軍先鋒軍突然撤離,並且向著離開紫郡的方向,難道他們並不打算親自伏擊,而是為了看我們和蟲族相殘?”

“真是可惡!”

眾人七嘴八舌開始猜測起來。

專術也頭疼了,握緊韁繩的手微微顫慄。和大家一樣,對抗黑鐵軍的心理壓力何其巨大,他也不能倖免。若不是得到某人的許諾……他絕不願意來到這個鬼地方!

“黑鐵軍到底在謀劃些什麼把戲?”一名老將安撫馬匹,嘴裡嘟囔著,身上的鐵甲在雨中泠泠作響。

這句話同樣是所有人的心聲。

“不要慌。”專術強作鎮靜,“跟我緩緩下去。”

“將軍,末將認為還是派人先到蟲人那裡查探情況,我們既然約定好了要與黑鐵軍在此決戰,絕不能離開他們的支援。換言之,一旦他們已發生變故,我們也好迅速抽身。”老將對專術的命令提出異議。

專術卻是搖頭道:“南橫也在已知我等與蟲人有聯絡的情況下仍要求我等參戰,我等一旦退卻不應即屬背叛,必會在他消滅蟲人後興師問罪。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參戰,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與蟲人通氣,共同拒敵。他的目的是逼迫我們與之決戰,按照黑鐵軍的邏輯,用一場戰鬥解決兩個敵人,實屬划算。我本意是借蟲人之力削弱他們,卻沒想黑鐵軍竟能一日破敵,才變成如今局面。現在,我知道大家都有些怕他們,但戰端一開,就不能給自己找後路。蟲人的處境比我們更糟,要想活著,他們不可能背叛我們。”

專術繼續說:“我同意王老將軍所說,派人先到灘地通氣,但絕不能因此心生退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