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在茶攤上整理出來一張小茶桌,請盧月坐好。

這時林富通道:“大人,我可是下船以後,一口茶也沒喝,一口點心也沒吃啊,怎麼會著道?再說,還有九個兄弟沒下船呢。”

路遙微微一笑:“這還不簡單,因為蒙汗藥根本就沒有下在茶水點心裡。”

說話間路遙已經在仔仔細細的觀察這個茶攤。茶攤坐西朝東,東邊就是白河沙灘。

南邊是泗水河,北邊是一片莊稼地。茶攤建在這個地方,不管是從泗水河走,還是從白河走的上客船,如果有需要都會停下來喝口茶。這一切都正常。

茶攤前邊是白布搭起的帳幔,帳幔下邊放著八張桌子,每一張桌子旁邊放四條板凳。

路遙從靴子裡邊掏出一柄細小的匕首,將每一個桌子與板凳上邊都掛下一些木屑,桌子與板凳都是柳木的。白河兩岸,柳綠柳成蔭,用柳木做,也是正常的。

再往裡邊就是兩個燒茶的爐子。上邊放著鐵製的大茶壺,爐子旁邊一張小桌上放著幾包茶葉。路遙連檢查都沒有檢查,因為他知道,蒙汗藥沒有下在這。

茶攤的最裡邊,就是一個做點心的廚房。路遙叫來兩個衙役,把點心廚房到每一個地方都搜查了一遍。仍然沒有什麼發現

就在路遙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突然間眼前一亮。目光死死地盯住茶攤旁邊的那一垛柴火。那一垛滿滿的,全部都是整整齊齊的,暗紅色劈柴。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生活在什麼地方,就用什麼地方的木料做柴火。

白河沿岸,綠柳成蔭,燒點茶也就是用點柳樹枝的什麼的。怎麼會用劈柴?

要知道劈柴比樹枝可貴多了。

並且白河兩岸幾里地,都是柳樹,楊樹,偶爾有一些構樹和槐樹。柳樹和楊樹劈開以後是白色的,構樹和槐樹劈開後是黃的。那這暗紅色的劈柴是什麼玩意兒?

路遙用袖子隔著手,拿了兩根劈柴走到眾人面前。道:“諸位,問題應該就在這兒了。有人認識這是什麼木料嗎?”

在場的幾位當官的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當然不認得。可是鎮通鏢局的鏢師們走南闖北見聞廣博,竟然也不認得。

就在眾人疑惑之間,路遙拿著兩根柴貨走到了陳教育面前:“陳教育,您老人家學富五車,博古通今,給大家解解惑唄?”

陳教育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伸手接過兩根柴火,仔細辨認,又湊在鼻子上聞了聞。搖搖頭道:“慚愧慚愧,老朽學問不精,不知這是什麼木頭。”

路遙這時哈哈一笑,又上前了半步,都快和陳教育臉貼臉了:“陳教育,你知道我在等你嗎?”

眾人盡皆大吃一驚,難道說陳教育也有問題?

路遙話音剛落,就在眾人愣神之間,陳教育忽然後推一步,將手中的兩根木柴高高舉起,裹挾風雷之聲對著路遙的頭頂狠狠砸下。

這麼近的距離,躲都躲不過,路遙又是一文弱書生,眼看就要被陳教育砸得腦漿迸裂,橫死當場。

眾人盡皆驚撥出聲,不忍直視。小丫鬟青兒更是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尖叫:“公子……”

可是陳教育手中的兩根木柴,雖然舉的挺高,往下砸的力量也夠大,但是離路遙的頭頂還有一尺的時候,卻突然之間沒了力氣,噹啷一聲掉在地上。

眾人睜眼仔細一看,卻發現了更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路遙這時整個人矮身撞進了秦教育的懷裡,左手死死地抓住陳教育胸前的衣服,右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比正常稍大的摺扇,摺扇的前端竟然彈出一截短劍,短劍自陳教育下巴刺入,頭頂已經能看見劍尖兒。

鮮血正一股一股的順著短劍流下來,染紅了整個摺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