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侯的車馬出現在東華門的時候,儼然是一則重磅訊息,炸響在京城裡。

葉垂雲的車駕一早便停在東華門,眾目睽睽之下,他親自下車迎接,與溫侯、溫小侯爺寒暄了一番,周邊圍觀的人口口相傳,溫小侯爺的傷幾乎已經好了,只是人清減了些,愈發顯得俊逸。

而更多的人,則是憋著勁看熱鬧。

溫侯剛入京的當天下午,車馬就出現在了都察院的衙署,謝晉靈一聽溫侯到了,立即把手中的筆一扔,親自來迎,心中還慶幸著,這幾天時間,已經將事情查的八九不離十了,只要會同京兆府,把溫府的財物點清楚,歸還了,也就算了結。

溫侯一臉寒色,坐在大廳裡,硬生生有種金戈鐵馬摧城的壓迫感。

“謝大人,我來問問,我女兒是怎麼死的。”

我女兒。

一記響雷似的,劈在了謝晉靈頭頂。

顯然,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被人帶綠帽子這件事,便是溫侯也不能,如果溫雲婉真的是溫侯的女兒,那這件事就不似之前他想的那麼簡單了。

“侯爺,令千金的確是自縊而亡,我們也審問了盧家安,他只說是風言風語令三姑娘壓力過大,又乍見母親遺物,才一時間撐不住,自殺了的。”

“好,謝大人,仵作呢?讓仵作來說說,盧家安是如何毆打了我的女兒。”

謝晉靈緊張地吞了下口水,只得命人速速將仵作帶了進來,仵作全程不敢抬頭,背書似的將溫雲婉身上的傷口形容了一番。

話音剛落,擺在溫侯手邊的小方桌就被拍得粉碎。

謝晉靈硬生生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侯爺,事情到現在,沒有證據是盧家安逼死了溫三姑娘,匣子雖然是從他書房搜出來的,但溫五姑娘提供的收條上,只有三姑娘的指印和簽字,並不能證明盧家安知道這件事,也不能證明盧家安逼死了三姑娘。”

“那就是說,他盧家安能光明正大地從你都察院的門踏出去了?”

謝晉靈一時間無言以對,而溫侯投來的目光如有實質,在他身上穿了三刀六洞似的。

“除非。”

“除非什麼?”

“兩案並審。”

“什麼意思?”

“那日蔣氏說他的院子裡埋在六個屍首,都是打死的下人,其中有活契的——”

“好,我知道了。”

謝晉靈一愣,難道溫家已經把那有活契的人找到了?

“只要你謝大人願意審,給我兒一個交代,那溫家自然感激不盡。”

“溫侯多慮了,陛下把此案放在都察院主審,我們定然要秉公辦理的。”

“好。”

溫侯自都察院出來後,徑直去了京兆府,陳林正在後院逗鳥,聽到溫侯到了的時候,愣了一下,“這麼快?”

溫侯來的意思很明白,秦氏是卷財私逃,非是遺物,而是贓物,還列出了長長的清單,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陳林匆匆看了一遍,心想盧家這回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因為都是溫家的事,他最近和都察院往來甚密,在謝晉靈那也見到過溫雲秀遞交過來的一份收條,將那匣子的特徵倒是好好描述了一番,但匣子裡的東西卻寫得語焉不詳,諸如什麼鋪子地契若干、銀票若干、珠寶若干。

若干?

若是要按著溫侯長長清單上的若干,盧家怕是連家底都要賠光了。

“陳大人,這是我府內失竊的清單,還請陳大人按此清單,清點回收的贓物。”

“是是是,侯爺放心,下官定然點數清楚。”

送走了溫侯,陳林招呼師爺,吩咐他與秦氏的財物對了,缺的東西圈紅,抄一份清單送到盧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