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婉的事在京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日的馬球會出了這等醜事,自然沒辦法再辦下去,女眷雲集,訊息也傳得格外快又格外亂,不到一日工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再到第二天,便是街知巷聞,就連宮裡的貴人們,也召了自家親戚進宮去問話,儼然成了一樁驚天醜聞,熱鬧八卦。

有說溫雲婉跳井的,有說溫侯日夜趕回要勒死她的,有說溫雲秀在衛國公府待不下去要和離的。

謠言中夾著一樁真事,就是溫徐銘因為溫雲婉的事,與別人大打出手。

秦微舒虛弱地靠在榻上,面上一股子鬱郁病氣,她懊惱又心疼地看著自己兒子還帶著傷痕的臉,埋怨道:“都這種時候了,你怎麼還來添亂?”

“我這不打緊的。”溫徐銘輕輕碰觸了下傷處,道:“我聽說三姐尋死覓活好幾天了?”

“哎。”秦微舒深深嘆了口氣,若是個未有婚約的也就罷了,偏偏是個有婦之夫,盧家安與盧大娘子婚事美滿的名聲,就是秦微舒也是知道的。

“你姐姐的名聲是沒了,你爹爹換防回來,我去求求他,等過了風頭,在老家找個平頭百姓嫁了吧,至少還能保條命。”秦微舒咳嗽著,心灰意冷地道。

“孃親不可,此事還不至於此。”

“哦?”秦微舒聞言,精神微漲。

“若按著我的想法,盧大娘子也許要同盧家安提出和離了。”

“你的想法?”秦微舒搖搖頭,“那有什麼用。”

“盧大娘子是個聰明人就會主動和離,若她愚鈍不提,我們就逼著他們和離,讓盧家安娶了姐姐做正房,這才是兩全其美之策。”

“可是盧家要不肯呢?”

“那盧大娘子就只能是死路一條,我姐姐嫁給鰥夫,雖是下嫁,總好過當前境地。”

“嗯,有些道理,你細細說來。”

這是盧家安第一次當著父母的面毆打蔣氏,他撲頭蓋臉,連踢帶打,打得蔣氏蜷縮在地,盧夫人一時慌了手腳,忙乎了好一會子才把盧家安拉開。

盧大人則託著茶盞,不動聲色地望著這一切。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我提和離?我便是今日一時三刻打死了你,你也別想著和離!”盧家安喘了口氣,啐在蔣氏面上。

蔣氏忍著痛,慢慢爬起來,依舊跪在堂下,只對自家公爹道:“我父親母親兄弟,還有連夜請來的蔣家八位族老都在府門外,事情鬧成了這樣,我也沒臉再同大郎過下去,父親母親肯放了我,給我一條生路,我感念大恩,必日日祈福,若不肯放我,今日就打死我吧,打不死我,我也日日會尋死,我死後,父母親定鳴冤擊鼓,對盧家的聲望也是打擊——”

盧大人翹著腿,喝完茶,慢悠悠地道:“老大媳婦,你這是威脅我們?”

話音剛落,盧家安清脆地打了蔣氏一耳光,鮮血筆直地從她嘴角滴下來。

“兒媳不敢,我這個螻蟻不如的人,怎麼敢威脅父親?只是我若不騰出正室的位置出來,難道真的要溫三姑娘來做妾?”

蔣氏自嘲笑道,“我何德何能,敢在她頭上做正頭娘子?便是溫家庶出的五姑娘,到國公府去做妾,溫侯都揚言不如打死了她,真因此打死了三姑娘,我們所有人豈不都和溫家結了仇?”

蔣氏所言,正是盧大人心中的一根刺。

“父親,盧家能擔待侯府的怒火,我們小門小戶的,我父親母親和弟弟,決計擔不起的。”

蔣氏磕了個頭,繼續道:“若盧家覺得和離不好,可以休了我。”

出了這樣的事,休妻另娶,更是無情無義,還顯得盧家屈服在侯府的威懾之下。

“老大媳婦,你們先回去,此事要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