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先安內。

溫雲沐端著一碗羹湯,夏薇站在旁邊端著茶盞等待她漱口。

上一世,她是個瞎了眼的,冬梅在眼皮子底下和溫雲婉互傳訊息,又在眼皮子底下和盧家安眉來眼去,而她居然從來沒有疑心過她。

蛇鼠一窩,冬梅不乾淨的,那自然還有人不乾淨。

“夏薇,把劉媽媽叫進來。”

做這等事,夏薇這樣的沒心機的丫頭可幹不了,而她的奶媽子劉媽媽正是個彪悍又忠心的。

“沐姐兒,這麼晚了還沒睡嗎?是哪裡不舒服?”劉媽媽從夏薇手裡接過梳子,幾下就幫溫雲沐卸了釵環。

劉媽媽少年時曾侍奉過過世的夫人,得夫人恩准早早出去嫁人置地,直到夫人生產後找奶媽子才又回來帶姐兒,從此一家人進了侯府聽差,雖然夫人過世之後日子不好過,但也守著溫雲沐不肯走。

“劉媽媽,冬梅是咱院子裡的內鬼,可拔出蘿蔔帶著泥,你得想著招兒把人都趕走,寧可錯,不可漏。”

劉媽媽愣了下神,這兩天她總是聽夏薇他們說姑娘忽然變得厲害起來,但說歸說,到底也沒見,今日過來伺候,居然聽她一句話說破了冬梅的底。

“院子裡打發人出去,無非是男女之事、爛賭和偷竊,前兩項說出去不好聽,且姑娘要打發這麼多人出去,最好是用偷竊的名頭。”

劉媽媽為溫雲沐梳好頭油,低聲道:“素日裡冬梅和什麼人往來,我心裡是有些數的,只是這麼多人出去了,也是要進人的,如今買人賣人都是夫人說話,便是打發走了冬梅,也還是有新人進來,折騰一遭落個沒差就不好了。”

溫雲沐目光往匣子裡一掃,“這我知道,你只管趕人便是,眼看著要入秋,東西都拿出來打掃打掃吧,把事情鬧大一點,好讓大公子的人進來。”

“知道了。”

這院子裡,偷雞摸狗的事歷來不少,之前她為了息事寧人,都睜一眼閉一眼了,真要翻騰起來,風平浪靜之下俱是暗流噴湧。

翌日,依舊是一早便去家塾,溫雲秀在月亮門前等著,見溫雲沐帶著丫鬟過來,忙走了兩步,低聲道:“二姐姐,借一步說話。”

“夏薇春蓉,你們帶人先去安置。”

“是。”

溫雲沐繞過月亮門,找了個僻靜處,面對面站定,溫雲秀神色鄭重地道:“我已想定,我要嫁給衛彥!”

溫雲沐險些疑心自己聽錯了,她詫異地瞧了溫雲秀一眼,眼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要衛彥的命有許多辦法,何必以身犯險?

“二姐姐,我不想衛彥死得太痛快,我要他愛我信我,最終他心窩裡的那把刀,我要親手插上,我要他身死,我也要他心死,我要讓他的所謂深情變成一場笑話。”

溫雲秀的話擲地有聲,她恨極了衛彥和溫雲婉,既然溫雲沐願意幫她,她自然不肯假手於人。

溫雲沐沉吟不語,溫雲秀願意破壞這一樁婚事,她自然樂見,可衛家也明擺著是個火坑——

“你自己的路,你要選好了,你是庶出,夫人也不會替你去爭那正室之位,便是嫁過去也是個妾室姨娘,妾室在府裡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是不知道,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反而將自己蹉跎在國公府。”

溫雲秀篤定地道:“真有那一天,我會和衛彥同歸於盡。”

“好,不過溫雲婉,你留給我。”溫雲沐笑笑,“我也同她有些舊賬。”

“既是如此,那就交給姐姐了,實不相瞞,三姐姐在一年後會對我發難,只盼在此之前能得衛彥青睞,將此事做成,二姐姐可知衛彥喜歡什麼型別的女子?我也好對症下藥。”

“我不清楚,但是可以幫你查一查,衛彥經常出沒勾欄瓦舍之地,有心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