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勳策馬疾馳,很快便來到了位於靠近內城北城垣的安定門內東絛衚衕的軍器局。然而,這裡的匠人早都跑完了,所有的人都逃得無影無蹤。杜勳帶人進入軍器局,一番搜尋後,將裡面所有的炮彈和火炮全部蒐羅出來,共計四十門虎蹲炮,三十門佛朗機炮,兩門紅衣大炮。一行人用馬車將這些火炮運到了陣前,交給了劉宗敏。

劉宗敏原本正打算繼續增兵,此時見杜勳送來了火炮,頓時喜出望外。他立刻下令讓前方的老營兵緩緩後撤,同時讓士兵抱著虎蹲炮向陣前靠近,準備對準明軍發射。紅衣大炮也調整好角度,佛朗機炮也一同擺開陣勢。

劉宗敏心中盤算著:我軍後撤,明軍必定會追殺。到時候,正好開炮,送勇衛營歸西!

命令傳達下去,前方的老營兵開始結陣緩緩後撤。所有火炮也都已擺放就位,只等一聲令下。

劉宗敏見明軍果然如他所料,開始圍攻後撤的老營兵。見距離差不多了,他當即下令:“點火開炮,送勇衛營上路!”順軍士兵迅速點燃火把,引燃火炮的導火索。

片刻之後,預想中的炮聲並未響起。

劉宗敏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緊盯著前方的炮陣。突然,“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此起彼伏。擺成一排的火炮竟然全部發生了爆炸!頓時,火光沖天,爆炸的餘波如洶湧的海浪般向四周擴散,將不遠處的順軍士兵全部震倒在地。離得更近一些的,直接被炸得粉身碎骨。開炮的炮兵,在火炮爆炸的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火炮陣地一片狼藉。

劉宗敏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餘波掀翻在地,摔了個七葷八素。身後的大順士兵們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趕忙上前將他扶起。

騎在馬上的李自成,看著火炮陣地火光沖天,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彷彿要將天地都震碎。他一臉茫然,喃喃自語道:“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牛金星低著頭,眼神偷偷瞄著李自成,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應該……應該是……”

李巖上前一步,拱手說道:“陛下,火炮炸膛了。”

李自成一聽,氣得臉色鐵青,怒吼道:“好好的火炮怎麼會炸膛?怎麼就炸膛了?”

牛金星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一言不發。

杜勳交割完火炮後,便回到了李自成身邊。此時,看到火炮炸膛的慘狀,他嚇得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在地。這火炮可都是他找來的啊!杜勳頭低得更低了,生怕李自成的目光掃到自己。

李自成眼神如利刃般射向杜勳,大聲質問道:“狗奴才,這是怎麼回事?”

杜勳“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哭喊道:“奴婢不知啊,奴婢真的不知!求陛下饒命!”

李巖對著李自成拱手說道:“陛下,想必鑄造火炮的錢財被人貪墨了,所以火炮的用料才如此劣質。”

李自成回想起進攻廣安門時,明軍神機營的火銃和火炮也曾炸膛。再看看眼前這一片狼藉的火炮陣地,他點了點頭,說道:“嗯,李公子所言極是,想必就是這麼一回事,要不然一個周奎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李自成越想越氣,翻身下馬,一腳狠狠地朝著杜勳踹了過去,口中大罵:“你個死太監,壞了朕計程車氣!”

杜勳被踹倒在地,又趕忙爬起來,繼續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自成對著親兵下令:“來人,把這個狗奴才給朕吊起來,用鞭子狠狠地抽!”然後,他又看著杜勳,惡狠狠地說道:“狗奴才,好好長長記性!”

親兵領命,一左一右押著杜勳。杜勳大聲呼喊:“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親兵拖著他來到一棵樹下,就在離李自成十米遠的地方,將杜勳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