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樓極為低調,堂堂知州,隨行只有七人,除了一名老僕外,餘者皆是護衛。

掌執鞭以趨闢,一名護衛打鞭吆喝,百姓無不退避。

白錦樓從客棧換上了官袍一路來到縣衙,短短不足三里的路,驚動了全城,城中鄉紳、讀書人,跟隨後方亦步亦趨。

馬巖帶著隨行將士候在衙署之外,本是圍在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已被驅離遠遠避開。

六神無主的郭尚文帶著一眾屬官站在馬巖身後,炎炎烈日,冷汗止不住的流淌。

再看站在郭尚文身後的趙勳,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悅之色,反而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此時的趙勳已經想明白怎麼回事了,陰差陽錯,自己隨意賣弄一番,竟賣弄到“正主兒”身上了,因此引得知州白錦樓青眼有加。

站在旁邊的祁山興奮的說道:“少爺,您是走了大運氣,竟真碰見了知州大人。”

“運氣?”

趙勳微微搖了搖頭,是啊,運氣,這一次是運氣,下一次呢,兩世為人,難道每次遇到麻煩,遇到有人使絆子,都要靠運氣化解嗎,運氣,早晚會用完的,上一世他就認識一個倒黴催,中了彩票二等獎,剛走出領獎大廳,出門就被大卡車給撞死了。

一個小小的縣令,大庭廣眾如此肆無忌憚的汙衊無辜之人,並且還是一個舉人出身的讀書人,險些令他父子二人破門滅家,這一次化險為夷是因運氣,下一次呢,幸運女神不會永遠眷顧著他。

趙勳抬頭望向前方郭尚文的背影,嘴角呈現出一種並非笑容的弧,輕聲呢喃著。

縣令大人,出來混,終歸是要還的,莫怪本少爺無情了。

此時官轎已是落下,馬巖快步迎上前掀開轎簾,低聲與白錦樓交流著,將所瞭解的情況說了一遍。

白錦樓面露詫異,著實沒想到如此驚才豔豔之輩並非官員親族,而是商賈之子。

片刻後,身穿官袍的白錦樓走出了轎子,目光陰沉掃向衙外諸官吏。

要麼說人靠衣裝馬靠鞍,美女主播靠美顏,紫色官袍略微老舊,上繪飛禽騰雲,腰纏代表從三品金玉帶,隨從手託三梁進賢冠。

除遠遠讓開的百姓外,官吏、衙役,無不躬身施禮,連偷看一眼都不敢。

下了官轎的白錦樓並未走進衙署,掃向諸人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趙勳的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錦樓的目光,趙勳抬起頭,一老一少,四目相對。

趙勳擺出了一副自以為很舔狗,很諂媚的笑容。

白錦樓也笑了,原本像是慈祥的笑容,或是因官袍襯托,或是因那正的發邪的面容,也或是因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勢,笑容又顯的略微肅穆。

“大人。”早已是冷汗打溼了全身的郭尚文快步走上前去,聲音顫顫巍巍。

“下官肅縣縣令郭尚文,見過大人。”

彎腰施著禮的郭尚文壯著膽子抬起頭:“下官侄兒不知為何,被…被…被馬將軍麾下押入了大牢,下官敢問,下官侄兒何罪之有?”

白錦樓凝望著郭尚文,足足半晌後,冷聲開口。

“本官聽聞,郭晉安自幼讀書,是也不是。”

“是,是是,大人說的是,下官侄兒聰穎好學,熟讀四書五…”

白錦樓打斷道:“哪家書樓書院,先生又是何人。”

“這…這…晉安自幼都是由下官教授詩文的。”

白錦樓眼底掠過了一絲厭惡,沒頭沒尾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這詩如何。”

郭尚文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道:“好,好詩,好詩好詩。”

“一封朝奏九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