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的月光如銀紗垂落,陸昭的胎記在清輝下泛起漣漪般的金紋。她閉目倚在冰岩旁,耳畔忽聞環佩叮咚——那聲音並非來自現世,而是從血脈深處漾開的記憶。

三百年前的祈月祭壇上,聖女廣袖舒捲,將玉珏浸入星砂凝成的寒潭。潭水倒映的卻不是月輪,而是一枚雕著鶴唳九天的青銅劍穗。陸昭的指尖無意識撫過胎記,金紋竟順著月光流向虛空,凝成與劍穗相同的紋路。

“原來在這裡。”沈墨的嗓音自雪松後傳來。他手中握著半卷泛黃的血帛,帛上硃砂繪製的雪山輿圖正與陸昭幻化的紋路重疊,“慕九娘冰封的右手,應當埋在鶴冢的‘驚門’位。”

鶴冢·松濤澗

破曉時分,二人循著劍穗指引踏入松林。千年古柏的虯枝上懸滿青銅鈴,鈴舌卻非尋常銅片,而是薄如蟬翼的玉珏殘片。沈墨以星砂為引,銀藍光暈觸及古柏的剎那,滿林銅鈴無風自動。

清越鈴聲中,陸昭看見幻影:慕九娘獨闖鶴冢,缺指的右手捏訣引月,將某物封入冰岩。她轉身時氅衣翻卷,露出心口半枚染血的玉珏——與陸昭胎記邊緣的缺口完全契合。

“小心!”沈墨突然攬住陸昭腰身疾退。他們方才站立的地面裂開蛛網紋,九盞青銅鶴燈破土而出,燈芯躍動的竟是凝固的月光。

燈影交錯間,一道玄色身影自松梢飄落。來人戴著青玉面具,袖口金線繡著巫族失傳的“山河社稷紋”,指尖輕撫燈盞:“沈公子竟識得驚門陣,看來慕九孃的血帛終究落入了你手。”

冰岩秘窟

鶴燈排列成北斗陣型,月光在陣中凝成霜橋。沈墨踏著橋面星砂,袖中血帛無風自展:“閣下既知血帛,當曉其中記載的‘月魄歸冢’需以玉珏為鑰。”

面具人低笑,掌心浮出半枚玉珏:“此物在鶴冢沉睡百年,等的便是雙月同輝之夜。”他忽然揚手,玉珏化作流光沒入冰窟,“只是不知,沈公子要取的是慕九孃的右手——還是她帶進棺材的秘密?”

冰窟深處傳來玉碎之聲。陸昭的胎記驟然灼熱,金紋如藤蔓纏住洞壁霜花,竟映出三百年前的血帛殘卷:

【癸卯年霜降,聖女剖心鎮月魄,慕氏斷指藏驚門。後世若啟,需以雙生魂血飼鶴冢,否則月崩星隕,巫族盡歿。】

“好個一石二鳥之計。”沈墨的星砂劍點地,銀藍光暈沿著冰紋蔓延,“前輩假意相助,實則是想用我們的魂血重啟鶴冢封印?”

玉珏現世

面具人撫掌而笑,青玉面具在月光中透出冷光:“沈公子不妨看看身後。”

陸昭的霜刃已抵住他後心,刃尖卻凝著冰晶——她的金紋不知何時纏上了九盞鶴燈,與燈芯月光交融成鎖。面具人悠然轉身,指尖輕彈霜刃:“陸姑娘的胎記,本就是慕九娘從鶴冢帶走的‘鑰匙’。如今物歸原主,何錯之有?”

洞窟突然劇烈震顫,冰稜簌簌墜落。沈墨的血帛浮空燃燒,硃砂繪製的輿圖在灰燼中重組,竟指向陸昭心口:“阿昭,用金紋引月!”

胎記金紋如獲敕令,驟然脫離肌膚,在虛空拼成完整的玉珏圖騰。面具人袖中的半枚玉珏不受控地飛出,二者相撞的剎那,冰窟深處傳來鶴唳——

慕九孃的右手自萬年玄冰中浮現,掌心託著的卻不是玉珏,而是一截纏著金線的臍帶!

“原來如此……”沈墨拾起臍帶,銀藍魂血滲入金線,“當年慕九娘割斷的不僅是聖女臍帶,還有巫族與鶴冢的契約。”

臍帶遇血舒展,竟在冰面鋪成山河社稷圖。圖中巫族聖山的位置,赫然嵌著陸昭胎記的形狀。面具人終於變色,青玉面具裂開細紋:“你怎知……”

“前輩袖口的山河紋,與血帛記載的巫族祭袍規制相差三寸。”沈墨的星砂劍挑開對方袖口,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