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星橋浸在月華之中,沈墨立於橋心,掌心梅雪釀泛著琥珀光澤。酒液微漾,倒影中青衣女子的傘面梅枝輕顫,一瓣硃色詭豔如血。陸昭腕間梅藤忽緊,金紋纏住盞沿:“酒中藏了東西。”

話音未落,橋面裂開蛛網細紋。青衣女子傘尖輕點,血色梅瓣墜入裂縫,墨色霧氣自隙間升騰,凝成慕氏巫祭用的骨笛虛影。沈墨劍鞘劃地,銀藍魂血漫過裂痕:“兄長果然留了後手。”

骨笛謎

青衣女子廣袖翻卷,傘骨梅枝暴長如蟒,絞住欲逃的霧影。陸昭霜刃破空,刃光劈開骨笛虛影,半卷焦黃絲帛飄落——邊角繡紋與慕懷真血祭名冊同源。

“《噬月盟約》遺篇。”她以金紋裹住殘卷,鎏金血珠滾過篆文,“‘陣眼歸墟者,當以古血祭之’這古血莫非是?”

星橋震顫加劇,月輪中浮出三百素紗燈。燈芯躍動的不是火焰,而是歷代聖女臨盆時的殘念。青衣女子袖口山河紋寸寸崩裂:“沈公子可知,為何聖女一脈難逾雙十之壽?”

沈墨後頸日月痕驟亮,魂血如溪流湧向素紗燈。燈影明滅間,真相浮出:每位聖女分娩時,噬月陣會吞食嬰孩一縷命魂,而封存命魂的器物正是——

“梅雪釀。”陸昭腕間金紋如鎖疾射,絞碎一盞素紗燈,“酒中藏的不是佳釀,是嬰魂的執念!”

古血契

青衣女子輕笑揭下面紗,額間梅印與陸昭胎記同源:“百年等候,終迎聖女血脈祭陣。”她指尖勾向月輪,青銅酒樽自虛空中現形,“飲盡此杯,方證噬月圓滿。”

沈墨劍鋒忽轉,銀藍魂血浸透橋身裂紋:“可惜沈某最厭人挾勢相逼。”魂血遊走如龍,在虛空勾出《鶴唳卷》殘章——

【以同心為引,化執念作甘霖。】

陸昭會意,霜刃割破掌心。鎏金血霧漫過符文,與銀藍魂血交融成虹,直貫月輪核心。青衣女子欲阻,足踝忽被梅藤纏住——容音殘魂自新芽顯形,掌心《子夜歌》譜無風自翻。

“慕三娘,貪念蝕心,終是自誤。”容音虛影撫壎輕吟,音波盪碎酒樽,“這杯酒,該敬北海十萬未歸人。”

月輪昭

酒液潑灑處,星橋裂痕盡愈。三百素紗燈齊齊炸裂,光屑凝成慕華年虛影。她執傘踏浪而至,傘面星軌與梅枝重織,哼出《子夜歌》新章:“月落千山雪,舟歸萬盞燈。”

青衣女子面如死灰:“沈珩當年明明”

“先祖飼的是霽月陣,噬月不過慕氏篡改的殘局。”沈墨劍指月輪,銀藍魂血勾出完整星晷。晷針垂落剎那,沈珩執卷的身影自月華中浮現,袍袖拂過星橋,怨氣盡化梅香,每一縷皆系一盞新燈——燈芯躍動的,是沈慕嬰孩初啼的笑靨。

青衣女子在梅香中消散,唯餘一枚玉扣墜入深海。陸昭引金紋纏住玉扣,胎記如春雪消融,顯出新紋——梅枝繞月,恰是霽月陣印。

沈墨望向歸舟處,容音虛影執傘揮手。傘骨梅枝並蒂而開,託著半卷婚書,扉頁新添小篆:

【天心落梅處,燈火照歸舟。】

鹹風拂過星橋,月輪降下細雨。雨絲觸及焦土,枯梅綻新蕊,每株皆系玉鈴——鈴舌無舌,唯刻“和解”二字。

:()修的劍仙者,亦可震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