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認知牢籠(第1/2頁)

市圖書館古籍修復室飄著陳年宣紙的黴味，陳陽戴著老花鏡的手指在《奉天通志》微縮膠片上顫抖。窗外暴雨傾盆，水簾中隱約可見渾南新區那棟不存在的摩天樓——此刻它正穿透雨幕，在視網膜上投射出淡金色的虛影。

\"這是第七次修訂版。\"林曉將熱薑茶推過來，她食指纏著止血繃帶，那是昨夜從資料販子手裡搶硬碟時留下的刀傷。膠片投影儀在牆面投出1937年的城市規劃圖，日軍測繪的街道網格與此刻窗外的幽靈大廈輪廓完美重合。

陳陽的神經介面突然刺痛，植入太陽穴的晶片開始發熱。他抓起絕緣膠帶纏住手腕的電子鐐銬，這是三天前從深藍科技出逃後發現的應急手段——當鐐銬接觸面板超過72小時，就會向公司傳送實時定位。

\"他們正在改寫城市記憶。\"林曉調出平板電腦，螢幕上是今早的社交媒體熱榜。某條關於\"渾南新地標\"的短影片點贊過百萬，評論區幾萬條留言描述著根本不存在的空中連廊和智慧花園，而影片本身只是段黑屏。

暴雨中突然傳來尖銳的剎車聲。陳陽掀起百葉窗，看見樓下停著三輛黑色SUV，車頂的鐳射雷達正在掃描建築立面。領頭的黑衣人舉起右手，機械義眼在雨幕中泛著紅光——是深藍科技的特勤組。

\"通風管道！\"林曉掀開天花板隔板。陳陽將微縮膠片吞入腹中，這是他上週從醫院偷來的器官走私技術。當特勤組破門而入時，兩人已經鑽進佈滿蛛網的管道系統，身後傳來催淚瓦斯的嘶鳴。

陳陽在管道分岔處與林曉失散。當他從鍋爐房排氣口鑽出時，發現自己站在智慧城市峰會的主會場——半個月前副市長髮表演講的地方。此刻場館空無一人，全息投影裝置卻仍在運轉，那棟幽靈大廈的3d模型正在穹頂緩慢自轉。

腕間電子鐐銬突然解除鎖定，深藍科技的LoGo投射在面前。陳陽的神經介面自動接入場館系統，海量資料洪流瞬間湧入意識——他看到十萬個瀋陽市民正在睡夢中抽搐，他們的腦機介面持續上傳著虛假的城市影像。

\"認知錨點需要現實載體。\"副市長的全息影像突然浮現，手指劃過幽靈大廈的模型，\"2045年瀋陽總體規劃早就透過審批，我們只是幫市民提前適應。\"他的西裝袖口露出與張明同款的神經介面，面板下泛著電路板的幽藍。

陳陽撞翻控制檯，劇痛從神經介面炸向全身。他跌跌撞撞逃進消防通道，卻發現樓梯間變成了無盡迴圈的莫比烏斯環——每層門牌都顯示\"21F\"，透過門縫能看到不同年代的城市沙盤在交替閃爍。

手機突然收到林曉的加密郵件。點開的瞬間，陳陽瞳孔中映出深藍科技地下七層的監控畫面：數萬個浸泡在營養液中的大腦正透過腦機互聯，集體構建著那個虛構的智慧城市。畫面邊緣閃過張明的側臉，他後頸的神經介面延伸出資料線，直連某個刻著昭和年號的黑色主機。

暴雨在凌晨三點轉為冰雹。陳陽蜷縮在太原街某間關門的奶茶店裡，用微波爐加熱著偷來的速食米飯。櫥窗外，二十四小時巡邏的警用無人機正在掃描虹膜，機腹的鐳射發射器閃著不祥的紅光。

他撕開左手小臂的面板，從仿生肌肉層裡摳出林曉留下的資料膠囊。當膠囊接觸奶茶店收銀機時，所有顯示屏突然播放起1943年的新聞紀錄片：穿白大褂的日軍醫生正在給中國兒童注射某種紫色藥劑，孩子們瞳孔裡跳動著與幽靈大廈相同的金色光斑。

收銀機吐出一張泛黃的小票，背面是林曉的手寫座標。陳陽吞下第三粒阻斷藥，朝著鐵西區某處廢棄化工廠狂奔。黎明前的濃霧中，那棟幽靈大廈的虛影愈發清晰，樓體表面流動的資料程式碼已經能夠被肉眼捕捉。

在工廠鏽蝕的冷卻塔內部，陳陽找到了昏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