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庭院中,冬日的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下,映照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上,泛起淡淡的光澤。

庭院一角,幾株梅花正開得繁盛,紅色粉色的花瓣如同繁星點點,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梅花香氣。

韓牧與辛棄疾對坐在一張古樸的石桌旁,桌上擺著一套青瓷茶具,茶壺中正冒著滾滾熱氣,韓牧手持茶壺,緩緩將碧綠的茶水倒入辛棄疾面前的杯中。

“辛老請”

“韓小友請”

兩人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熱茶。

“踏踏踏”

庭院外傳來一聲腳步聲,辛肅邁著走入庭院之中,快步來到石桌之前,對著辛棄疾和韓牧躬身一拜。

“啟稟祖父,那些鐵掌幫的不法幫眾已經盡數押到州府了,一干人等皆被提點刑獄司接收。”

辛棄疾放下茶杯,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這些山賊盜匪,平日裡藉著鐵掌幫的名頭四處為非作歹,如今盡數伏法,乃是為荊湖百姓除去一大禍患。”

韓牧望著風塵僕僕的辛肅,為他倒上一杯熱茶。

“辛小友,你這一路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

“多謝前輩”,辛肅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辛棄疾又端起茶杯輕飲一口,茶水在口中流轉,清香四溢。

他放下茶杯,目光投向庭院中的梅花,作為多愁善感的大詞人。

辛棄疾感慨道:“如此清幽之地,配上這般好茶,當真令人心曠神怡,沒想到這鐵掌山上,還是這般修身養性的好山莊。”

韓牧微微一笑:“哈哈,辛老要是想住,那便多住一段時間便是,若是有足夠的運氣落下一場茫茫大雪,風景更加不錯,辛老眼下身在朝堂,心繫天下,還能有如此心境和閒情逸致,實屬難得。”

辛棄疾不由得想起自己大半生宦海沉浮的經歷,搖頭苦笑道:“唉,韓小友,江湖萬里逍遙自在,反觀朝堂之上,多是權謀之爭,又能有多少高位重臣能體察百姓之疾苦。”

“昔日范文正公有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朝中宰執能有十之三四秉持范文正公之言,又何愁中原不能恢復?”

韓牧十分能理解辛棄疾的心情,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開道:“有道是世事如棋,局局新,辛老心懷天下,憂國憂民,我堅信一句話,’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如今,朝廷上有韓侂冑為相,縱然此人有權相之實,但其主戰的態度,卻是比那些只圖偏安一隅的投降派要好多了,北邊的金國對大宋虎視眈眈,無時無刻不想著南下佔據富庶的江南,蒙古草原的成吉思汗乃是一代天驕,若是大宋再不圖居安思危,恐怕國祚也就只剩幾十年了。”

韓牧是清楚未來歷史的,蒙古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橫掃金、西夏、大理,就連歐亞版圖都避免不了蒙古鐵騎的征伐。

元朝建立後,常年戰亂天災頻頻,從南宋滅亡到明朝建立不過八十九年,元朝便歷經十一位皇帝。

南宋滅亡的過程中,數以千萬計的百姓死於戰亂,就拿抵禦蒙古最為激烈的四川,從南宋末年到元朝建立,死亡人數就達千萬之多,戰爭機器是極為野蠻殘忍的。

辛棄疾聞言,神色漸漸凝重,低聲對著韓牧言道:“如今朝廷雖主戰派當政,但國家內憂外患,百姓賦稅沉重困苦不堪,軍隊亦是疲於訓練,韓侂冑此人頗有急功近利之心,若是倉促發動北伐,我擔心會導致我軍出師不利,一旦如此,反倒是給了金人南侵和增加歲幣的理由了。”

韓牧嘆出一口氣來,將手中放下茶杯,幸虧古今局勢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既然他來了,那便不能再按照歷史程序發展下去了。

“辛老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