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凜冽的寒風裹挾著盛京的第一場雪簌簌落下。

雪花紛紛揚揚,為整座城披上了一層銀白的素裝。

齊渝每日都在練兵場上勤勤懇懇地帶著鳳羽衛訓練。

旁人一日只訓練一次,而她卻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早晚各訓一回,那股子精氣神,彷彿身體裡藏著用不完的力氣。

這一日,齊渝剛掀開帳篷的門簾,就瞧見張春眉頭緊鎖,正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

“怎麼了?可是尋我有事?”齊渝嘴角噙著溫和的笑意,輕聲詢問。

張春聽到聲音,身體猛地一震,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磕磕巴巴地說道:“沒……沒事,大人,我就是隨便走走,活動活動。大人這是要去哪兒啊?”

齊渝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卻沒有當場點破,依舊微笑著回應:“我去找喬百戶長有事相商。”

張春僵硬地點點頭,連笑容都透著幾分不自然。

齊渝微微頷首示意,便抬腳離開。

可剛走幾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張春,關切地問道:“我記得你母親前段時間摔傷了腿,最近好些了嗎?”

張春聞言,慌亂地連連點頭,語速極快地說道:“已經好很多了,近日都能下床走動了,多謝大人掛念。”

齊渝靜靜地凝視她片刻,隨後展顏一笑,說道:“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千萬別客氣,儘管開口。”

等齊渝的身影漸漸遠去,張春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臉上的掙扎與愧疚之色愈發濃重,彷彿內心正被無盡的矛盾所煎熬 。

午後,距離戌時還有些時候,日光仍有幾分餘暉。

齊渝正在營帳中換衣,她動作嫻熟地解開衣衫,準備換上那身厚重的盔甲,為即將開始的共同訓練做準備。

這時,帳篷外傳來張春略顯急切又帶著幾分猶豫的聲音:“大人,您在嗎?”

齊渝手上穿戴盔甲的動作猛地一頓,眼眸微微垂下,若有所思。

片刻後,待穿戴完畢,她才聲音爽朗地回應道:“進來吧。”

張春聞聲,抬手掀開了門簾,一踏入營帳,便對上了齊渝的目光。

剎那間,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而後大步跨進來,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大人。”

齊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說吧,到底是何事,竟讓你如此猶豫不決。”

張春聞言,先是躬身行了一禮,卻沒有立刻直起身,聲音低沉而凝重:“小的……小的有事要向大人稟報。”

齊渝不緊不慢地穿上靴子,身姿挺拔地直起身後,大步走到張春面前,動作輕柔地輕扶她的手肘。

“說吧,已經到了這裡,就不必有所顧慮。”

張春這才緩緩抬起頭,只見她臉頰的肌肉微微繃緊,在齊渝的注視下,深吸一口氣。

沉聲道:“昨日清晨小的值崗之時,遇到了一位本應已故之人。她當時乘坐一輛破舊的馬車,身形狼狽,身上似乎還帶著傷。進城之後,便朝著西南方向去了。”

齊渝聞言,當即瞭然,輕笑一聲道:“你碰到了張炔。”

張春無奈地輕笑一聲,苦笑著說:“原來她現在叫張炔。”

齊渝目光灼灼,緊緊盯著張春,問道:“張炔是你恩人之女,你明知我在追查她,為何還要向我稟報此事?”

張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緩緩說道:“小的思量許久,內心備受煎熬。我確實受她母親大恩,無以為報。

但我如今身為鳳羽衛,肩負守衛之責,忠義不能兩全,只能以大局為重 。”

齊渝聞言,眼眸中湧上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