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那不是你的錯,我知道,都是那邪魔蠱惑了你。師兄,跟我回宗吧。”

江聿抬起頭看向他,神情千分的真摯,言辭更是萬分懇切,若是私下說來,林倦許會感恩幾分,可是……

他破了陣法,強大的神識掃過被他引來此處助陣的“觀眾”們,除卻其他宗門的某些生面孔,略略掃過穿著玄天宗弟子服的那一群,有幾個他都臉熟了,甚至連他們的話術都能背出幾段——

“江師弟如此懂事,這林師兄麼,就仗著自己是師尊首徒,如此肆無忌憚……”

“江師弟果然是世間絕無僅有的天才,竟能在如此短的時日內就突破。呵,這於宗內乃至修真界皆是值得慶賀的大事,不過嘛,某些人,可能就不這麼想了,誰知道他會因嫉妒做出何事?江師弟可要當心吶。”

“同為仙尊的弟子,差別怎麼如此之大?還好還有江師弟,不至於讓某些久久不能進階的廢人獨佔仙尊的教導。”

“江師弟又在新進弟子中拔得頭籌了,真是有仙尊曾經的風采。不過那另一人,怎麼就……”

“聽聞林師弟又發瘋了,處處刁難江師弟不說,還當眾給他難堪。此人嫉妒心真是讓人不齒,不過那江師弟也太好脾氣了,這樣都能忍讓下去。若換做是我,定要在仙尊和掌門面前好好控訴一番。他這樣的人,就該被關進戒律堂嚴懲……”

……

類似的言論如同雪花片一般,還在他的腦海裡飄飛,雪花片雖輕,可落入地面,與汙泥攪和到一處,越積越深,越來越厚,偶爾化了,還會與腥臭的汙泥漿混在一起,令人再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言論豈非如此,本是最簡單的純白,陳述一下便是。可耐不住傳播得越廣,越來越多,漸漸的,傳言就轉變為謠言。

分明是最本真的就如同雪白的鵝毛片大雪,可飄飛到最後,誰又知道它會落在何處,被何人接收,又會與怎樣的汙濁和髒東西掛鉤,變得面目全非,越攪越混。

待到雪化時,謠言盡散,暴露出它本身的面目,原來它本身的潔白的色彩已經漸漸褪去,世人看到的汙濁並非傳言本身,而是承載它的汙穢們。

傳言會被遺忘,可那些汙穢卻不會隨雪花片融化,反倒好端端待在原位,等待著再下一場雪,再將潔白的雪花染黑、傳播。迴圈往復,樂此不疲。

雖說這一切要依靠他們傳播是任務需要,可林倦卻也不能違心的讚揚他們,歸根結底,他的定位是個反派,這些謠言的存在不過是促使反派不斷黑化的工具。

但謠傳出這些於真正的他而言無所謂。可換成旁人呢?

最終總會有人,因為謠言身敗名裂,或是走上極端,或是心神受創,走向末路……

他抬眼認認真真看向了籌劃出這一切的江聿,這才久違的想起這位主角不是傳統事事講求光明磊落,沒有任何道德瑕疵的偉光正主角,而是黑芝麻餡湯圓,散發著無辜香氣的黑心小白蓮。

還是有點失望的。畢竟,沒人會喜歡自己的友人同一群討厭的人走得很近,玩得很歡,雖說他現在也不知曉,他與江聿,算不算得上朋友。

江聿站在他跟前,看著他轉瞬之間瞬息萬變的神色,忽而後退了半步的動作,突然一種莫名的恐慌向他襲來。

不過,他又漸漸安慰好自己,無事,此次他的準備很是充裕,定能萬無一失,達成他想要的結果。

師兄有入魔徵兆,他早已察覺到,雖說那點魔息剛浮出一角,便被師兄以不知是什麼樣的術法掩蓋過去,可他有絕對的自信,師兄身上的魔息,絕非是他的錯覺,是實打實存在的。

而真正確認了此事,還是在上次正魔戰役上,師兄救他時感受得最為強烈。

確認了此事以後,他的第一反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