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殘燭照夜

煉劍爐遺址的灰燼被夜風捲起,如黑色的蝴蝶在空中飛舞。楚逸塵劍尖挑開焦黑磚石,爐底暗格裡傳出微弱啼哭,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慕容雪掌心明月劍映出襁褓一角——竟是三百年前慕容明月躍入火海時懷抱的織錦,只是原本的雙生子紋樣,如今只剩半邊龍形,似是被火焰燒去一半。

“當心蠱毒!”柳如煙甩出青銅鈴結成音障,鈴舌蘸著的忘川針血在虛空炸開,血光如煙花般綻放。暗格轟然碎裂,露出蜷縮的男嬰,後頸北斗七星泛著幽藍之光,如夜空中的星辰。葉靈兒竹笛觸及嬰孩瞬間,笛身裂痕滲出液體,竟與那藍光共鳴震顫,發出清脆的聲響。

七大派殘部自密林殺出,青城長老長劍裹挾腥風:“慕容餘孽,竟敢私藏劍鞘!”劍氣如狂風般呼嘯,直指嬰孩。劍氣觸及嬰孩襁褓時,織錦突然騰起蒼龍虛影,龍尾掃過處,三名長老經脈盡斷,如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林婉兒佛光結界內,嬰孩腕間銀鎖顯形,鎖面苗疆古語赫然是“楚青冥”三字,字跡清晰可見。

晨霧如薄紗,漫過十萬大山,山峰若隱若現。刻著五毒標記的青銅箱在崖邊泛著冷光,如一顆孤獨的星辰。葉靈兒腕間黑蓮根鬚突然暴長,如一條黑色的蛟龍,纏住箱面機關。齒輪轉動聲驚起夜梟,箱內飄出半幅鮫綃,其上血繪的歸墟海圖與慕容雪心口疤痕重合,似是天作之合。

“這是母親留給你的。”慕容雪劍尖挑起箱底玉珏,殘片飛入楚逸塵掌心。龍紋觸及玉珏剎那,三百道劍氣自箱中激射,在空中凝成慕容明月虛影:“雙生子因果已斷,蒼龍劍骨當歸東海……”虛影面容慈祥,聲音溫柔。

蓑衣客魚竿破空而至,釣線末端銀鉤直取嬰孩心口,鉤尖閃爍著寒光。楚逸塵徒手抓住銀鉤,掌心皮肉被苗疆符文灼得焦黑,黑煙嫋嫋升起。箱底暗格彈出一柄斷劍,劍身刻著“明月無痕”的殘缺銘文——正是當年慕容明月斬斷因果的兇器,劍柄古樸,散發著滄桑的氣息。

夜梟啼叫聲中,密林升起磷火,如鬼火般閃爍。七十二具人蛹自樹梢垂落,蛹衣炸裂處爬出五毒教殘部,他們面容猙獰,帶著嗜血的光芒。為首老嫗柺杖點地,地面鑽出雙頭蜈蚣:“聖女私縱劍鞘,當受萬蠱噬心之刑!”聲音如厲鬼般尖銳。

葉靈兒竹笛吹響破魂調,笛孔幽藍液體凝成冰刃,刃光掃過處,人蛹紛紛炸裂,碎片四濺。卻見毒霧中站起三百具青銅屍——正是往生井底封存的五毒戰傀,他們動作僵硬,卻帶著強大的力量。慕容雪明月劍插入戰傀中樞,劍氣激得苗疆銀飾叮噹作響,某具戰傀面具脫落,露出與蓑衣客相同的面容,面容猙獰,帶著一絲狡黠。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蠱王!”楚逸塵雙掌拍向戰傀天靈,龍吟震碎青銅面具,面具如玻璃般碎裂。面具下赫然是楚青冥年輕時的容貌,眉心嵌著血蓮蠱種,蠱種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林婉兒佛珠炸成金粉,在虛空映出驚悚畫面:三百年前楚青冥為奪劍骨,將善念封入玄苦體內,惡念卻化作苗疆祭司,畫面如電影般在眾人眼前閃過。

嬰孩腕間銀鎖突然發燙,似有火焰在燃燒。鎖芯彈出半枚蠱種,蠱種如一顆黑色的寶石。葉靈兒竹笛觸及蠱種剎那,十萬大山地動山搖,巨石滾落,塵土飛揚。煉劍爐遺址升起九丈青銅碑,碑文記載著五毒教最大隱秘:歷代聖女誕下的雙生子,實為劍鞘與蠱皿的共生體,字跡如刀刻般清晰。

“所以你我皆是容器。”慕容雪劍指青銅碑,北斗疤痕寸寸龜裂,如破碎的瓷器。碑面浮現慕容明月臨終場景:她將真正的次子託付給苗疆聖女,自己則帶著假嬰孩躍入煉劍爐,畫面如夢似幻。楚逸塵懷中嬰孩突然睜眼,瞳孔分裂成雙瞳——正是當年被替換的劍鞘本體,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七大派殘部趁機結陣,劍氣裹挾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