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當然是沒用的,仲青城一大早摸著黑到那邊的時候嚇浩子一大跳。

“青城哥,你咋來了?你這麼來回折騰身體受得住嗎?”浩子擔憂道。

秦大哥聽見人說話,趕緊推門出來看。

“你回去休息吧,這裡我和浩子能行,你還得上班呢。”

仲青城沒有跟他們廢話,直截了當地說:“我去問了藥的事情,暫時沒有路子,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這一批雞救不回來,他們這次算是白忙活了,上一批出籠的雞賣掉賺的錢基本也都投在這裡面了,也就是說他們做這個養雞場分文沒賺還倒虧錢和精力。

當然,最虧的還是秦大哥。

他咬咬牙,“兄弟,要是這次栽在這裡我也認了,咱們誰都沒想過會這樣,到時候我還是回家繼續種莊稼。”

仲青城毫不留情地打擊他,“你瘸著腿能做什麼重活,家裡的事全部壓在嫂子身上。”

這話沒錯,但就是難聽。

“難道摔倒一次就要把攤子都掀了?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養雞不行就養鴨養豬,總有辦法。”他沒有用激昂的語氣鼓勵誰,而是平靜地說出事實。

但就是讓人覺得有力量。

“我們自己研究了怎麼孵化小雞,購買雞苗的成本就會比之前更低,要是沒有那麼多本錢,我們就把攤子弄小一點,先養一百隻。”

浩子像他的忠實信徒,睜著星星眼,“我也不要工資,要是雞場盈利就給我一點,就算我投資勞動力跟兩個哥一起幹。”

“只要你考慮清楚了,這樣也行。”仲青城這次沒有拒絕,要是浩子考慮清楚跟他們一起幹,願意和他們一起承擔風險,那他也願意給浩子同等風險的收益。

三個男人蹲在雞舍旁規劃未來,方案寫在沙地上,風一吹就什麼都不見了,但他們心裡的圖景清晰無比,秦大哥和浩子莫名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會帶著他們走得很遠。

天一亮,他們各奔東西,仲青城讓浩子去買一些大蒜加在雞食裡,秦大哥則繼續守著養雞場,他要去上班。

“錢拿著,不夠再說。”仲青城抽了一張十塊給浩子,總不能讓人既打白工又貼錢。

他到廠裡,就看見馬廠長在訓人,“是不是你得罪了人啊?要不人家怎麼會要一個小作坊的產品而不要我們的呢?”

銷售員有苦難說,“廠長,我天天跟孫子似的,能得罪誰啊?不是我的問題,是那個小作坊瘋了似的壓成本,我們沒辦法跟人家比,而且還奇了怪了,每天他們做的東西都跟我們的一模一樣,就像中了邪一樣。”

他說完之後,自知失言,蔫蔫兒地閉嘴聽訓。

“你一個銷售員怎麼能口無遮攔呢?要是這話讓別人聽見了怎麼辦?被以前那些紅衛兵聽到了可是要帶你遊街的。你能不能找找自己的原因,為什麼人家只買別人的,不買你的,你反思過沒有......”

“咚!”

仲青城將陶瓷杯放在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打斷了馬廠長的訓斥。

等馬廠長想繼續時,卻發現那口氣怎麼都提不起來。

“算了算了,趕緊忙去吧。”他跟趕蒼蠅似的把人趕走,眉毛鬍子皺成一堆。

銷售員經過仲青城時,投來感激的目光。

“青城啊。”馬廠長忽然開口,“最近有沒有什麼新想法啊?你們年輕人腦子轉得就是快,我們老了真的比不上。”

仲青城主打一個油鹽不進,“廠長,之前我深刻反思過,我覺得自己走得太快了,根本就不穩當,需要沉澱一下好好學習,我比起廠長您還是太年輕稚嫩了。”

老油條,你自己頭疼去吧。

馬廠長像是被自己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