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臉色一苦:

“每日裡在軍中廝混,書是讀的少了些,以往我讀起書便不能比師妹靈慧,如今愈發朽笨,回頭師父見了,必是不肯輕易饒我。

我來信求師妹寫封信回去,替我說說好話,師妹可收到了?”

信自然早就發回揚州了,黛玉也怕父親怪罪師兄魯莽,絞盡腦汁寫了好幾千字回去,大半都是給林思衡說好話,都沒顧得上說自己的事,偏偏此時嘴硬道:

“我才不替你說什麼好話,總歸都是你自己拿的主意,要我說什麼?你自己寫信回去便是了。”

林思衡自然知道黛玉的脾性,面上卻咬咬牙,倒吸了一口涼氣,左右看看,便拿紫鵑“撒氣”道:

“紫鵑,我瞧著師妹身上穿的莫不是去年的舊衣服?我不信師妹一年沒長個兒,必是你偷懶了,不肯用心。

你跟晴雯一樣,可都是從老太太院裡出來的,這可不行,好歹也該跟晴雯學學才是。可不能墜了老太太的臉面”

紫鵑也不怕他,氣笑道:

“林大爺在外頭是帶著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怎麼還拿我一個丫鬟來撒氣,便是要撒氣,也該尋個好由頭才是。姑娘身上的衣服分明是新的,林大爺要拿這個話來排揎我,我可不認的。”

黛玉也笑著,假假的把紫鵑往身後一護,跟他鬥嘴道:

“不許你欺負紫鵑,若要撒氣,你還是去找晴雯去,她那小暴脾氣,可不會讓著你。”

探春也樂呵呵的湊過來:

“雖是咱們姐妹,在林大哥跟前不能與林姐姐相比,只是好歹也該理我們一理才是。

林大哥這次回來,可還要出去?”

她這話一問,眾人便都支稜著耳朵聽著,林思衡微一沉吟,方道:

“這次回京,倒有些事情要做,若照我自己的意思,一時半會兒該是不出京了,只是也得看陛下那邊的安排。”

話既然繞到這上頭,賈母便跟著問道:

“衡哥兒這次立了功回來,陛下可有說,如何賞你?”

林思衡笑著搖搖頭,謙虛道:

“我不過些許微末之功,哪裡敢妄加揣測,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原本也沒有做臣子的挑三揀四的道理,陛下若要賞我,我自然高興,便是不賞,也自然有陛下的道理。”

他這話本是客套,探春卻為他抱不平道:

“林大哥這次南下,朝廷裡那麼多將軍都沒打贏,只林大哥一人得了大功,豈有不賞的道理?”

黛玉笑著把探春拉到跟前,咬耳朵道:

“他這話,你只聽一聽便罷,朝廷裡的事,咱們女兒家哪裡清楚,他這般說,也不過是謙虛著給人看罷了。虧你素日裡是個精明的,怎麼偏偏這麼急赤白臉的要給你林大哥抱不平?

要是還用你來出頭,他難得還能做得了將軍不成?”

說罷便瞧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探春原是關心則亂,擔心林思衡功勞叫人給侵佔了。

自林思衡南下,探春閒來無事便也尋了許多史書將軍的話本來看,其中便多有這等境遇的。

一時情切,便被黛玉抓住了馬腳,強做鎮定道:

“我不過白話幾句罷了,林大哥自然是有分寸的。”

賈母也知林思衡的封賞還沒下來,只是聽賈政說朝廷裡爭的厲害,但究竟爭的什麼說法,賈政便又打探不出來了。

也繞過這頭去,不再提這事,只殷勤的留林思衡用飯,又專門叫人再把寶玉叫來作陪。

及至散了席,也不曾聽賈母提起理國公府的事,倒叫林思衡有些意外,不過既然賈母不提,林思衡自然樂得輕鬆,

眼見天色不早,因還有一番計較,林思衡也不多留,總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