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賈母反倒鎮定下來,倒叫林思衡有些詫異,繼續說道:

“除了忠順王府以外,順德一系幾座侯府,也有些蠢蠢欲動,只是還沒有什麼實際動作,許是還在觀望。

另外,如今蓉哥兒還在刑部,那個焦大,據說還在御史臺收押著,這對咱們來說,此時倒是好事了。”

賈赦冷笑道:

“這倒確是件好事,我還以為那焦大也被送去刑部,原來還在御史臺,既打聽的明白,老爺我要叫他死在裡頭!”

林思衡勃然色變道:

“切不可魯莽行事,那魏中和雖與咱們無甚往來,可他同樣也和忠順王爺並無牽扯,若咱們果真在臺獄裡動手腳,這分明是授人以柄,到時候別說東府,連西府這邊也得牽連進去!”

賈母其實原先倒真有意去行此事,聽得林思衡這番話,趕忙打消了這番心思。

失望的掃了在場幾個賈府男丁一眼,這些人來來回回打聽了半天,就只打聽了些不痛不癢的事情來,倒還比不得林思衡這幾句話來的要緊。

拉著林思衡的手感激道:

“到底衡哥兒看的分明,險些竟做下糊塗事來。”

又陡然發現林思衡到現在竟還站著,連忙又作勢親自引著林思衡坐下,鴛鴦趕忙接手,不敢勞動賈母,又親手沏了茶來,算是替賈母答謝。

聽得林思衡這兩句話,賈母其實便已經明白,這件事實難善了了。

林思衡方才坐定,賈寶玉終於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一進門便問道:

“我在外頭吃酒,聽說蓉哥兒犯了事被拿了?這是怎麼說的?”

賈母心疼的把寶玉攬在懷裡,怕他受風著了涼,又替他擦擦額頭上的汗,卻不說賈蓉的事,只關切道:

“怎麼跑的這樣一頭的汗,仔細受了風寒。”

寶玉只是笑笑,與賈母哄了幾句好話,一時間竟顯得有些其樂融融。

等寶玉的氣喘勻了,賈母才將賈蓉的事情一說,寶玉果然大吃一驚,他與賈蓉素有來往,賈蓉又一貫討好他,很得他的心意,因而乍聽此言,只是不信:

“這必是那焦大汙衊,我上回與鳳姐姐去東府裡,就聽那焦大說胡話,怎麼就為這事將蓉哥兒拿了?”

賈母哄道:

“蓉哥兒自然是清白的,不過是叫蓉哥兒過去問問話罷了。”

寶玉隨口應答幾句,發了性子,竟道:

“書上有言,自古聖君在朝,必明察秋毫,能查辨忠奸,使政治清明。

如今陛下只因一下人誣告,便將蓉哥兒鎖拿了去,豈是聖君所為?”

話剛說完,林思衡反手一個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聲音乾脆利落。

整個賈府,除了賈政,還沒有人敢打寶玉的,尤其是當著賈母的面,一時間整個榮禧堂鴉雀無聲。

寶玉跌坐在地,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眼看著流下淚來,王夫人也猛然驚呼一聲,蹲伏於地,將寶玉攬在懷裡,輕撫著寶玉臉上的巴掌印,抬頭惡狠狠的盯著林思衡。

林思衡輕呼了口氣,面無表情的瞧了王夫人一眼,方才對賈母行禮道:

“老太太勿怪,我與寶兄弟素來親善,若非不得已,實不願與他動手,可我此番打他,卻是在救他!

如今既然東府裡出了這等事,外頭人都道東西兩府實為一體,眼下正是風口浪尖的時候!此時外頭盯著府上的人,豈在少數?

寶玉今日這話,只在咱們跟前說說便罷,這裡不會有人害他,可他若一時在外頭說漏了嘴,我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該有錦衣軍登門查問了!”

又俯下身子,對著寶玉逼問道:

“如今陛下自是聖天子在朝,寶玉,你如今說這等糊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