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宋蘭亭,冒著嚴寒暴風雪,出現在蔣乘震驚瞪圓的視野裡。

“你,你從車禍現場趕來的!?”

宋蘭亭手裡拎著一個防水紙袋,嘴角淤血,有苦難言,“接著,鎮定劑和杯子都在裡面。”他還不如出車禍呢, 欸!

杯子?

蔣乘疑惑地接過防水紙袋,在交接後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到宋蘭亭鬆了一口氣,看向他的眼神也飽含深意。

輸指紋進入總裁茶水室。

蔣乘拿起鶴硯禮用的咖啡杯,打算把口服鎮定劑神不知鬼不覺的摻進咖啡裡,雖然會影響減輕藥效,但聊勝於無,總歸有點用的。

宋蘭亭制止,輕抬下巴,示意蔣乘用紙袋裡的杯子。

蔣乘一頭霧水,懵逼地開啟材質特別堅固的防水紙袋,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用防震防摔泡沫板裹住的杯子,裡面還包了一層軟錦綢緞,似乎怕刮花杯麵,稀世珍寶般小心謹慎。

拆開泡沫板。

扯開軟錦綢緞。

一個漂亮精緻的粉彩水晶杯。

蔣乘蹙眉,更懵逼了,“這杯子是……?”

“小夫人的,你鶴爺偷偷藏起來的。”

聞言,隨意單手拿著杯子翻看的蔣乘,心臟驟然一顫,臥槽一聲,骨寒毛豎,另一隻大手慌忙托住拿杯子的手,咒罵宋蘭亭坑他陰他,滿腹壞水。

這玩意兒哪裡是杯子?

這是他蔣乘的一輩子!

宋蘭亭雙手環胸,扯唇輕描淡寫,“接白開水,倒藥,端給你鶴爺。”這杯子,是他來之前,先跑去北郊別墅取得。

見蔣乘猶豫,不動彈。

宋蘭亭戳心窩子補充,“你要是能用咖啡杯下藥矇騙過鶴總,以後整個江北的人見了你,連路邊的狗,都得喊你一聲爺爺。”

蔣乘:“……”

“但是這樣……鶴爺不就知道水裡有藥了?”

宋蘭亭篤定,“他會喝。”

沒人能算計到鶴硯禮。

除非鶴硯禮心甘情願。

~

蔣乘雙手端著茶水托盤,硬著頭皮,穩住呼吸,在宋大善人的幫忙推門下,顫顫巍巍地進了辦公室。

凌晨三點,會議剛散,鶴硯禮站在落地窗前抽菸,扯掉的領帶擱在沙發上,他高大清瘦的身影,彷彿與窗外無聲肆虐的暴雪融為一體,寒戾肅殺,望而生畏。

蔣乘走到鶴硯禮身旁,低下頭,發抖的雙手將托盤往前一舉,英勇開口,“鶴鶴總,您喝點水吧!”

鶴硯禮蒼冷的眉心蹙起,戾眸掃向蔣乘。

卻在看見托盤上熟悉珍視的杯子時,瞳孔微微一縮,他怔了幾秒後,立即熄滅香菸,從蔣乘顫抖不穩的手裡,端走杯子。

“讓宋蘭亭滾進來。”

蔣乘如獲大赦,並且幸災樂禍,“好的鶴總!”

一分鐘後。

蔣大善人熱心的幫助宋蘭亭推開門,複述,“鶴爺讓你滾進去。”

宋蘭亭:“……”

宋蘭亭雖然胸有成竹能全身而退,但是剛被血虐領罰的肌肉疼痛記憶,還是讓他對鶴硯禮有些捉摸不透的懼意。

一個極度平靜的瘋子,是人都怕。

“鶴總。”

宋蘭亭恭敬頷首。

算了,認命,大不了再被丟進營地裡,讓那群崽子們當沙包練身手。

鶴硯禮依舊站在窗邊,身後狂肆紛亂的暴雪成了駭人的背景板,他掃了宋蘭亭一眼,又垂下眸,繼續觀賞手中的水晶杯子。

神色晦暗,不辨喜怒。

“放了一支鎮定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