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府。

細雨如絲,輕輕敲打著碧紗窗外,而榮禧堂內,熊熊燃燒的銀霜炭也無法驅散春日的陣陣寒意。

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神色凜然,突然間,她舉起手中的烏金釉玉盞,狠狠地朝跪伏在下方的江頌宜一砸。

那玉盞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地時發出一聲刺耳的碎裂聲,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屏息靜氣。

老夫人目光如炬,怒視著江頌宜,拍案而起:“頌宜,你可知你犯下了何等罪行?你竟敢對玉窈下手,將她推入冰湖,你還有何顏面立足於天地之間?”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奪取玉窈的婚約,成為四皇子妃嗎?你錯了,你這樣的心腸,不配站在任何人身邊!”

“你和玉窈自小被廖氏故意抱錯,互換了身份。你固然是江家的嫡長女,卻也不能對玉窈心生怨恨,企圖佔有她的婚約,甚至想要害死她!畢竟,這一切並非玉窈的過錯!”

就在這時,老夫人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莫名其妙的聲音:

【侯府全員抄斬時,江玉窈不是拿老夫人當擋箭牌逃走了麼?】

老夫人臉色瞬間慘白,目光驚恐地環顧四周,卻只見左右兩排侍女們依舊神情自若,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她緊抿著唇,努力鎮定自己,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老夫人緩緩坐下,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暗自思忖:“這聲音到底從何而來?為何只有我能聽到?抄斬?擋箭牌?這都是什麼鬼?”

老夫人眼神複雜地看向江玉窈,只見她依舊溫婉知禮,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對剛才的聲音一無所知。

江玉窈並非侯府血脈,但自幼被她養在膝下,傳授她禮儀、詩詞,教她如何管理府中事務,祖孫倆感情十分深厚,怎可能棄她而逃?

更何況,永定侯府滿門忠烈,深受皇帝器重,又怎會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

儘管寒意侵襲,江玉窈依舊咬緊牙關,強撐著顫抖不止的身子,道:“祖母,姐姐她……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衝動,求祖母寬恕。”

老夫人回過神來,滿臉心疼地看著江玉窈,道:“傻孩子,江頌宜如此心狠手辣,將你推入冰冷的湖中,險些要了你的命,你卻為她求情?”

江玉窈心中冷笑,面上卻嬌柔柔道:“祖母,姐姐自小流落鄉野,吃盡了苦頭,認回府中後,見到我過得比她好,心中自然會有些不平衡。對我發洩怨氣,也是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胡扯!”

就在此刻,有個身姿挺拔、英武俊美的青年男人款步踏入榮禧堂,正是四皇子辛夷子固。

他身著一身墨綠色朝服,腰間繫著一條玉帶,面色陰沉,令人不敢直視。

侍女們紛紛屈膝行禮,老夫人也起身相迎,笑容滿面道:“四皇子殿下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侯府蓬蓽生輝啊。”

辛夷子固微微點頭,語氣淡然:“老夫人,我是來看玉窈的。”

說著,他冷冷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頌宜,語氣冷冽:“江頌宜蓄意謀害玉窈,殺無赦!”

老夫人面露難色,輕嘆一聲:“殿下,江頌宜畢竟是我們江家的女兒……”

辛夷子固瞪著老夫人:“老夫人,玉窈是我的未婚妻,她受到欺負,就是對我辛夷子固的侮辱。我若不能為她討回公道,又有何面目見人?”

老夫人被他言語中的冷意所震懾,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殿下,您說的極是。江頌宜的行為確實過分,我會將江頌宜逐出侯府,趕往京郊別莊,從此斷絕關係,而玉窈仍是永定侯府的嫡千金!”

老夫人此言一出,便有兩個粗使婆子去拉江頌宜。

江頌宜後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