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頌宜陪同著江老夫人和許氏一同步出宮門。

蘇盛緊隨江頌宜身側,心中暗自鬆了口氣,心想,終於可以擺脫充當江頌宜的僕從身份,一旦踏出宮門,他便能重獲自由。

然而,就在許世馨養蠱的秘密被揭露,以及江頌宜為許氏引匯出蠱蟲的過程中,蘇盛始終站在江頌宜身後,目睹了這一切。

他不禁心生好奇,那些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蠱蟲,江頌宜究竟是如何找到應對之法的。

“喂,江頌宜,你莫非是苗疆的間諜不成?為何對蠱蟲如此瞭如指掌?”

【哼,我之所以對巫蠱有如此深刻的瞭解,全拜我那位所謂的三哥所賜。在上輩子,他身中蠱毒,武功盡失,我為了他深入苗疆腹地,自願成為苗疆聖女試驗毒性的容器,親身嘗試蠱毒的折磨,最終才為他解除了蠱毒。然而,他卻不屑一顧,竟然說即使沒有我,江玉窈也會為他找到解蠱之策。】

江老夫人和許氏都是一陣錯愕。

她們都知道江頌宜對巫蠱有所瞭解,與她的前世有關,或許還受到了她那位行蹤神秘的師父的指點。但她們未曾想到,江頌宜前世竟然承受了如此巨大的苦難,甚至被自己親近的兄長如此辜負。

江頌宜回想起往昔,眼中閃過一絲諷刺:“那麼,蘇公子是否打算向西廠或錦衣衛告發我?反正……”

“我絕不會那麼做,我最為憎惡的便是與西廠那群閹狗和錦衣衛那些鷹犬為伍。”

蘇盛原本只是出於好奇,但他的言辭一向較為放肆,沒想到江頌宜竟然如此反唇相譏,讓他顯得像是那種隨意告發的小人,他急忙氣急敗壞地打斷了江頌宜的話。

江頌宜的話語雖被截斷,但他略作猶豫,面容平板,依舊不疾不徐地將餘下的話說完:“他們,畢竟就在你身後。”

蘇盛驀地回首。

只見兩支隊伍界限鮮明,步履整齊地向這邊逼近。

左側的太監們頭戴光潔的圓帽,腳蹬烏黑的皂靴,身著深褐色的長衫,為首的年輕太監身披暗紅蟒袍,眉眼俊美而妖嬈,面板白皙如雪,氣質柔媚而神秘,美得令人雌雄難辨,卻透出一股鬼魅似的陰冷氣息,此人正是西廠廠公顧哲淵。

右側那夥人則身著華麗的雲錦飛魚服,腰懸繡春刀,領頭的錦衣衛指揮使姬宬,年紀雖輕,但雙目鋒利如鷹,面容冷峻,不露一絲笑容,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是帝王手中最鋒利的刀刃。

他們看起來絕非善類。

實際上,朝堂之上,誰不對西廠的爪牙和錦衣衛的鷹犬心懷厭惡。

然而,儘管眾人對他們恨之入骨,卻也不得不忌憚他們的權勢,不敢輕易觸怒。

西廠與錦衣衛之間,也常常互相攻擊,以制衡對方,世人私下裡戲稱其為“狗咬狗”。

蘇盛雖然對他們不屑一顧,但也深知被他們盯上的後果,因此,他此刻生怕自己剛才的話語被兩人捕捉到。

他尷尬地笑了笑,說:“廠公,指揮使,你們也在這一帶啊。”

顧哲淵只是輕輕抬起眼簾,慢悠悠地擦拭著一個染血的鐵鉤刑具,那血跡彷彿還殘留著殘酷的痕跡,顯見是剛剛刺穿了某人的琵琶骨。

他的唇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閹狗?”

而錦衣衛指揮使姬宬則冷冽地瞥了他一眼,食指微微一動,繡春刀的刀鞘便彈出半截,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逼人的寒光,彷彿隨時準備出鞘,斬斷一切敢於挑戰的敵人。

他的臉龐如同冰霜覆蓋,目光如利劍般銳利地鎖定著蘇盛:“你所謂的是什麼?鷹犬?”

蘇盛不由自主地退後半步,兩腿如同麵條般酥軟。

他心中驚恐,彷彿感受到顧哲淵想要撕裂他的琵琶骨,姬宬則意圖斬下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