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本想稱讚女兒的手法嫻熟,然而話到嘴邊卻突然停頓,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杏花村的廖氏怎可能是護國公的外室?一個外室怎會被藏於村中?

頌宜似乎並未開口,問川和淑玥也似乎並未聽到女兒提及廖氏是外室的話語。難道這僅僅是頌宜心中的所思所想,而只有她這個當孃的才能聽見?

許氏覺得這個想法太過荒誕不經,若是宣揚出去,恐怕會讓人誤以為她的頭痛已經導致她神智不清。

她強壓下心中的驚異,繼續義憤填膺地斥責:“那廖氏不過是個村野村婦,怎麼敢萌生如此狂妄的念頭!”

江頌宜依舊只是默默地按摩著許氏的太陽穴,並未開口。她所瞭解的一切都源自前世的記憶,如今沒有確鑿的證據,單憑口述,恐怕難以讓人信服。

【廖氏絕非等閒之輩,她曾是教坊司中一名技藝高超的舞姬。而教坊司中的女子,多半是罪臣之後。她們曾是鐘鳴鼎食之家的小姐,怎能甘心淪為賣藝求生的笑柄?因此,她才勾搭上了年輕的護國公。

然而那時的護國公尚未繼承爵位,他渴望藉助侯府的力量成功襲爵,因此向權勢正盛的永定侯府求婚,迎娶了姑姑江姝。廖氏身為罪臣之女,又曾是舞妓,身份低微,即便是作為妾室也難以進入護國公府。再加上京中權貴對教坊司的女子印象深刻,護國公這才將她秘密送至象背山下的杏花村隱居。

廖氏不願讓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身份卑賤。當她得知自己與江夫人的孕期相近,便萌生了調換孩子的歹念,與護國公共同策劃了這場驚心動魄的偷天換日。正是這場陰謀,使得江玉窈從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國公府外室女,一躍成為身份顯赫的侯府嫡女。】

江頌宜在腦海中反覆回溯了那些在上輩子臨死前才揭露的真相,她的思緒深深地沉浸其中,以至於她完全沒有察覺許氏已經愣在原地,內心充滿了震驚。

許氏原本以為廖氏只是一時興起,貪圖小利,卻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長期策劃,甚至背後還隱藏著護國公的影子!

想到這裡,她不禁聯想起了往昔歲月,那時候太醫曾預言她的孕期還有半個月,然而就在那關鍵時刻,她的小姑子忽然邀請她前往榮恩寺祈福。

那時,侯爺正在前線征戰,她們一行人都是由護國公親自護送。然而,正是在那段時期,她意外早產。

這一切,難道都是護國公和廖氏的陰謀?她和小姑子都被矇在鼓裡,毫無察覺。

儘管許氏對女兒如何得知這些內情感到疑惑,但她對女兒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信任,這種信任是她在江玉窈身上從未體驗過的。

然而,這些推測都需要確鑿的證據。如果她向侯爺和小姑子透露自己是透過女兒的心聲得出這樣的結論,恐怕只會被當作瘋子。

“哎呀,真是來得不是時候,原來夫人正在和大小姐緬懷往昔呢。”

聽到簾外那熟悉的聲音,江頌宜的腦海中立刻響起了警鐘!

許氏又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邊的江頌宜。

女兒雖然剛剛回到侯府不久,但她似乎已經對府中的大小事務瞭如指掌。

守門的丫鬟匆忙入內,立刻跪地彙報:“夫人,尹姨娘堅決要來給您請安,她已經有了身孕,奴婢實在不敢攔阻。”

尹姨娘懷胎六月,與許氏的憔悴相比,她宛如春日盛開的桃花,容光煥發,眼角眉梢透露出少女的嬌媚與風情。

“妾身來給夫人請安。”

許氏聽到這嬌柔如水的聲音,忍不住輕輕按了按太陽穴,淡然地說:“不是已經免了你的請安禮嗎?”

永定侯江鼎廉大半生馳騁疆場,長居軍營,素來不近女色,與許氏的結合不過是例行公事,兩人之間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