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白遙之前特意來找她學過手法,趙醫師騰了位置,但還是不放心的在旁邊看了會兒。

見白遙手法沒有問題,趙醫師才放下心來,叮囑了兩句就將這邊交給白遙照料,自己去隔壁休息,萬一有什麼事情也可第一時間趕來。

高露沒問出什麼,見白遙一言不發的照顧蕭漫,似乎就是為此而來,終於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當即關上房門,自己在外面守著。

蕭漫睡夢之中,光怪陸離。

相依為命長大的朋友身染絕症,在惡化需入院治療的前一夜從家裡失蹤,跳入大海,屍骨無存。

雷聲炸響,陰暗逼仄的房間,她用力砸碎啤酒瓶底,用鋒銳玻璃當做利器,兇狠劃傷那一家三口,為自己開啟生路。

大雨滂沱,冰冷的雨滴落在身上恍若針扎,她捏緊啤酒瓶,渾身鮮血的在荒郊野外沒命的狂奔。

閃電白光刺眼,野外逃跑倏然變成山路中策馬狂奔,背後暗箭飛襲而來,刺目的鮮紅映入眼簾,熟悉的面孔倏然慘白……

“不要!”

蕭漫從噩夢中驚醒,只覺腦子裡嗡嗡作響。

白遙手上動作倏然頓住,轉頭就見蕭漫臉色越發蒼白,目無焦距還沒有回神。

起身倒了杯熱水送過來,白遙生怕驚到蕭漫,特意放輕了聲音:“殿下,喝點兒水吧。”

聽到聲音,蕭漫眼神才逐漸聚焦,不確定的看著他:“白遙?”

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蕭漫眼神已然清明,當即坐起身來,擔憂的看著白遙:“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可是丞相府那邊又欺負你了?”

白遙手指輕顫,垂下眼眸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殿下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養傷嗎?”

蕭漫看向自己的腳,再看房間裡並無其他人,心下了然:“你看到我上街了?”

白遙猶豫著點了頭,心慌意亂的飛快瞄了眼蕭漫的神色。

見自己猜對,蕭漫回憶了下今日在京城露面的情況,也猜不到什麼時候被白遙看到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與千亦同坐一輛馬車,因關係越發好了起來,千亦時常代替何晴扶她。

也不猜白遙心中所想,直接說事實:“沒辦法,皇姐讓我利用身份之便,帶著千亦大人去查案,加之時間緊迫,實在沒辦法。”

白遙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睫毛顫動,心頭懸著讓他窒息的奪命巨斧頃刻間碎裂。

沉默了片刻,白遙壓下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情緒,問自己關心之事:“女皇分明知道殿下腳受傷,為什麼一定要殿下去?”

“慎言。”蕭漫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拿過他捧在手裡的茶杯喝了口,才繼續說道:“此事是我同意的,不能怨旁人。”

白遙看著自己的指尖,又看向蕭漫的手,方才不小心碰到,蕭漫的手指似乎格外冰涼。

“殿下什麼時候同意的?我走的第二天殿下就出門,難不成是我走的當天殿下就被宣召入宮了嗎?”

看著眉眼低垂,看似乖順,實則因她不顧腳傷上街,逐漸起了怨氣的白遙,蕭漫眉眼間染上了笑意。

如此可愛的模樣,讓蕭漫不由的想捏捏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露出臉上表情,可手伸出來又覺得不妥,陡然一轉,拍了拍他的肩。

“這是我出宮那天就同意的,本來也沒什麼事,我看千亦查案厲害,總想跟上去學習一二,不小心走了幾步,才不慎傷到。”

然而,這話並沒有讓白遙身上怨氣消失,反而越發重了,甚至紅著眼眶看著她控訴:“殿下怎麼從來都沒說過?”

難得強硬的態度,看的蕭漫很意外,也有些緊張,連忙道:“我也說了,不過坐上馬車跟著跑一趟而已,沒想到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