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遙垂眸,看著蕭漫遞過來的手,一顆淚珠順著眼角滑落,聲音略微有些沉悶:“……好。”

遲疑的小心翼翼伸出手來,握著蕭漫遞過來的手起身。

蕭漫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就見地上沾染了明顯的血跡。

垂眸看去,白遙天青色衣襬上,的確沾染些暗沉的汙點,大約在膝蓋位置。

當即對外面喊道:“高露,先別讓醫師走。”

然後才回頭對白遙道:“腿傷了怎麼不說?去裡面坐著,讓醫師給你處理一下。”

白遙茫然低頭,竟然不知道自己腿上有傷。

撩開下襬,見右膝當真滲出了血跡,才聽蕭漫的話坐在榻上,不慌不忙的卷褲管。

醫師返回,蕭漫從荷包取出幾片金葉子,先塞給醫師,才讓醫師繼續給白遙診治。

深夜把人叫起來,高露自不會少了對方銀子,但如此反覆,醫師難免心中有怨,此時最好的消解怨氣的法子,就是金銀。

同時,蕭漫還不忘表示歉意:“今夜真是麻煩醫師了。”

醫師握著手裡的金葉子,臉上笑意盈盈:“施主言重了,這本就是我等分內之事。”

白遙動作僵住,抬頭就見蕭漫在他旁邊不遠處坐下,吶吶問道:“您、您不迴避嗎?”

蕭漫眉眼含笑,有理有據:“我看看傷的如何,好修改行程。”

本以為是個纖弱可憐的少年,為自保有點兒小心機也無可厚非,可膝蓋帶著傷,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奔波這麼久。

她高低得看看膝蓋傷勢如何,這樣的身體素質,怕是比之前的她也絲毫不差啊。

白遙半晌沒找到反駁之言,只得硬著頭皮把褲管捲起來,纖細白皙的腿上,鮮紅的血跡看上去格外扎眼。

“只是破皮而已,沒及時處理還來回跑動,才會有這麼多血流出來,沒什麼大礙。”

醫師簡單檢查後,立刻就得出了結論,清理血跡、上藥、包紮一氣呵成,動作迅速且漂亮。

“麻煩醫師再給他診個脈吧,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傷。”

到底是男子,不好挨著檢查身上還有沒有外傷,偏偏白遙又被嚇的不輕,膝蓋上血滲出來了都沒知覺,更別說其他沒顯露的暗傷了。

“好說。”

先是拿了銀子,又是拿了金葉子,醫師這會兒格外殷勤,蕭漫說什麼就照做什麼。

“身體無礙,就是受了驚嚇,我開些安神藥吃兩天吧?”

“那就麻煩了。”

蕭漫與醫師交談間,白遙迅速把褲管放下,看上去很忙的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垂著腦袋看不到表情,倒是通紅的脖頸在燭火下無處遁形。

蕭漫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才輕笑著收回了眼神。

“高露,你回去休息吧。”

“等湯藥送過來,主子吃了藥再去休息也不遲。”

“不用,醫師待會兒自會送來,你早些休息,明天去山下馬車裡把衣裳拿過來,原計劃在明鏡寺住三天,現在看來得延長到五天了。”

高露神色這才鬆緩,沉吟片刻,問道:“可還有什麼需要的,屬下一併帶回來。”

“給他準備兩身換洗的衣裳。”看了眼白遙,又補充道:“再就近買些糕點回來吧。”

她沒那個愛好,但白遙似乎很喜歡,她買的那些糕點,來的路上白遙吃了近三分之一。

高露眉眼間流露出幾分無奈,看了眼白遙,應聲退下。

她跟了蕭漫這麼多年,蕭漫的口味如何她一清二楚,根本看不上外面的糕點,就連去酒樓也只是圖個新鮮。

這糕點是為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一時間,房間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