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到之後點了點頭道:

“我也不喜歡那些姨娘。以前在家時,儘管母親嘴上從未提及,但我心裡明白得很,她時常因那些姨娘們的存在而鬱鬱寡歡、愁腸百結,整日裡都過得不甚開心。

只可惜啊,在這世間男子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之事,能夠如文家那般一夫一妻的實在少之又少。父親膝下尚無多少子嗣,多納幾位姨娘在理法上來說,也是應該的事。

外祖母,您說我的身子這般孱弱,是否真的與父親有關聯?”

黛玉認真的問到,賈母見她神情嚴肅、鄭重其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我其實也未曾深入地探究過這其中的緣由。但依我之見,如果非要追根究底的話,其一或許是父母的關係,

二來還有就是母親懷孕的時候沒養好,心情總是抑鬱難過,那麼養出來的孩子也有可能會隨了母親的性子。

三來還得看這些孩子本身的體質,有的孩子胖些,有的瘦一些,這個也都是不一定的。

丫頭,你別想太多,這人活於世,每日都離不開那五穀雜糧,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從不生病呢?

更何況像你這般年幼的小姑娘,原本食量就不大,如今還要為你的母親守孝。

我曾經說過,其他人家的孩子即便是被精心養護著,偶爾也需要多飲一些滋補的湯藥來調理身體。而你年紀尚小,卻已經經歷瞭如此多的波折和勞累。

嗯,反正守孝三年本來也就是虛的說法,皇室那些人去了之後也不過是以日當月罷了。要不這樣吧,等到過去了九個月,我便去向皇上呈遞奏摺,請他降旨准許你恢復正常的飲食。

細細算來,那個時候也差不多臨近時限了。從此以後,你就跟隨在外祖母和姐妹們身邊,如同常人一般正常進食,好生調養數月,行不行?”

黛玉聽聞此言後,微微蹙起眉頭,輕聲說道:

“依我之見,守孝乃人之常情,亦是世間既定的規矩。

再者說,母親待我恩重如山,雖然祖母疼愛我,可我····”

賈母聞言,卻是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當即反駁道:

“她是我女兒,我能不心疼?

丫頭呀,你尚未為人母,自然難以體會其中滋味。一旦做了母親,心中所想便唯有自家孩子能夠平安喜樂、健康無虞。

就像你那鳳姐姐,平素裡雖是個爭強好勝之人,但只要涉及到大姐兒的事兒,她比任何人都要焦急萬分,恨不能立刻以身相替。

另外你也別說什麼規矩,規矩都是人定的,這若這世間的規矩皆合情合理,那倒也罷了;倘若只是為了恪守那些不知所謂、毫無頭緒的規矩,反倒將自己折騰得身心俱疲,甚至因此染恙生病,豈不是得不償失?

如今對於咱們女子而言,仍舊講究著那所謂的‘三從四德’的規矩——講究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講究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這是因為什麼?

因為現今我們女子與外界幾乎隔絕,難以知曉外面所發生之事。

像我們這般門第的人家,皆是男子在外為官掌權、縱橫捭闔。故而,我們幼時依賴父親庇護,及笄之後則依仗夫君生活,待到夫君不幸離世,便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子女身上。

然而,恕我斗膽講一句大不敬之語。”

賈母刻意壓低了嗓音說道:

“倘若我們這些女子亦能夠走出家門,投身事務之中,又何須非得被困在這諸多繁文縟節的束縛之下呢?

他們究竟為何不許我們外出做事?又是因何要用這些條條框框來限制我們的行動自由?

其緣由無他,只因他們心生恐懼罷了。

他們懼怕一旦我們得以施展才華,成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