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夜幕已深,時間悄然到了午夜時分,但賈府中的眾人卻大多難以入眠,尤其是賈政與王夫人。

此時此刻,他倆正坐在搖曳的燭火之下,彼此對視著,目光交匯之間,並非是那濃情蜜意的談情說愛場景,而是完全在一心一意的研究賈母。

只見賈政眉頭微皺,一臉憂慮地開口說道:

“老太太近些時日來行事愈發隨心所欲了,雖說從根本上來說,她所做的一切皆是出於為咱們府上著想,然而我總感覺老太太似乎身上發生了些變化。”

聽聞此言,王夫人亦是輕輕頷首,表示贊同之意。她緊接著附和道:

“確實如此,鳳丫頭最近與老太太走動得異常頻繁,關係也是日益親密起來。而老太太則再度萌生出想要插手管理家中事務的念頭。

雖說她這幾日也時常召喚我前去,但所交辦之事無非都是些瑣碎雜務而已。老太太這般行徑,彷彿有意防備著我一般。再者說來,這段時間鳳丫頭竟然還和大太太逐漸親近起來,難不成這背後乃是老太太蓄意為之……”

到此處,王夫人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詞,隨後才繼續緩緩說道:

“老太太如今似乎不太喜歡我插手府裡的事務,反而有些偏向大房。”

賈政一聽便立刻明白了王夫人心中所想,他微微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王夫人不要胡思亂想。

“大哥行事荒唐,但老太太年事已高卻並不糊塗,怎麼可能會將家中事務全都交由大房處理?

若不是你未能妥善管理好家中之事,老太太又怎會親自動手?

前些日子從那些人手中查抄出來的銀兩數量之多,你難道沒有親眼所見?當時老太太之所以親自出馬,無非就是對你們失去信任,這等於是向眾人宣告咱們二房治家不嚴的錯罷了。”

賈政越說越是氣憤,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然而,王夫人聽到這番指責後,不僅沒有絲毫愧疚之意,反而冷冷一笑道:

\"家中之事老爺也不能全然怪罪到我們頭上吧。您在外頭所做的那些事兒,可有什麼能討得老太太的歡心?依我看吶,老爺與其在這裡說我,倒不如好好琢磨琢磨如何把那學堂的事宜處理妥當才是正經,如今老太太可是時時刻刻都緊盯著這件事兒!\"

王夫人這番話語看似平和,實則暗藏鋒芒,如同一把銳利的匕首,再次刺痛了賈政的心窩。賈政不禁冷哼一聲,心中滿是憤懣之氣難以宣洩。

他暗自思忖道:

“這婦人仗著其家族背景,平日裡我既說她不得、又罵她不得,更打她不得。可她整日裡只知滿心算計,卻並無多少真才實學,為人呆板木訥得猶如一根毫無生氣的朽木!哪像那趙姨娘,溫柔順從且頗有幾分風情和趣味。”

想到此處,賈政愈發覺得心煩意亂,索性再次冷哼一聲,然後背過雙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徑直朝著書房走去。

今日之事繁多且繁雜,令賈政感到心力交瘁,此刻更是半點兒睡意都沒有。學堂之事乃是重中之重,但好在有賈珍從旁分擔,只要聽從母親之言加以整改便可。

雖說母親今日之舉或許稍顯偏激、執著甚至荒唐,言行之間隱隱透著一股淡淡的瘋狂之感,但歸根結底,也是出於對家族的一片赤誠之心,終歸還是為了整個賈家著想啊。

母親所言不無道理,族學已然開辦如此之久,每年耗費大量銀兩,然而真正能脫穎而出、資質尚佳之人卻是寥寥無幾。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長子賈珠,只可惜天妒英才,賈珠英年早逝,命運淺薄。

倘若賈珠尚且在世,想必此時的他也無需這般殫精竭慮、操心勞力了。

唉!看看今日那些個孩子回答的東西,若真就這般聽憑學堂他們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