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他開始劈絲,那笨重的柴刀在他手上輕盈得就像是一片薄刃,幾乎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化著動作。

“你這小年青,有點意思!”

偖大師神色恢復了鄭重,等到承諾的五分鐘時間一到,就開始拿出了屬於他的工具,進行著一系列的開竹,成片,劈篾的動作。

他對工具的使用特別的講究,小心翼翼地就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一樣,絕對的輕拿輕放。

可不管什麼工具到了他手中,都像是活過來的一樣,就盯著他乾淨利落的動作,先不看他手下的作品,都覺得特別的賞心悅目。

杜方知一直保持著不急不緩的速度,一根根細如髮絲的篾絲就這樣落到了他的腳邊,他臉上沒有任何神情,一雙眼睛就盯著手中的竹和刀,反覆和現場的喧囂沒有半點關係。

許悠然一雙眼睛一直都停留在杜方知身上,那人好像早就已經進入了忘我的境界,那一根根從他手中滑落下來的篾絲,細的就像是一根根在紡織機上晃動的絲線。

兩人的動作都特別的快,才二十分鐘不到,雙方几乎在同一時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只見原本的竹子,現在變成了一根根就像是頭髮一樣的青絲,在陽光的照耀下,就像是擁有生命一樣散發著點點青芒。

偖大師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片篾刀放好,抬頭看著杜方知,仔細的打量著他手中的柴刀,微微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刀具對我們創作很重要,所以我不斷的收羅著幾乎我能見到的所有的好刀!

直到今天,你這小年青教會了我一個道理,好的技藝不應拘泥在工具上面。”

“謝偖大師!”

杜方知面色平靜的說道,倒不是他寵辱不驚,而是他無論對誰大多數都是這個表情。

“我們這邊比賽已經結束了,還請你們幾位評委過來幫忙分個勝負吧!”

偖大師笑著招呼著評委席上早就站起來的那幾位評委,讓他們來到了現場,檢查起雙方的篾絲。

偖大師看著他們驚訝的神情,笑著說道:“沒想到在咱們這小鎮上面,居然還有刀功這麼好的後輩,滄江呢!我覺得我又對我們大西南的竹編事業充滿了希望了!”

“一棵竹子,劈出了一百三十六根篾絲,粗細幾乎一致,全部控制在了零點一毫米這個點上,簡直可以說的上是神乎奇蹟。

若非我親眼所見,我絕對不相信,這麼好的篾絲是用柴刀劈出來的!偖兄,不只你覺得咱們大西南的竹編事業後繼有人,我現在也是這麼覺得的。”

“龔大師,那位說話的是龔大師,我之前居然沒有發現,我終於見到了活的龔大師了!”

陳之問激動的差一點就從座位上面蹦了起來,伸手指著正在和偖大師說話的那一位年紀看起來稍長一點的評委,高興的就差尖叫出聲了。

“龔大師又有什麼代表作?”許悠然一把將他拖回位置上,開口問道。

“扇,龔大師最擅長的就是做扇子,他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和扇面結合在一起,又稱之為雅扇創始人。

一九八七年,全國竹工藝文化論壇賽,他做了一副四大美人的扇子,拍出三十萬的高價,從此雅扇一舉成名,求扇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可龔大師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一年只製作一副扇子,所以哪怕到了今天,總有人為得到他一幅扇子而不惜一擲千金。”

說到扇子,許悠然又想起劉老師手中的那一把扇子,莫非和這位龔大師有關係?

“我剛剛一雙眼睛都被偖大師給迷住了,居然都沒有看到龔大師也來了。

不就是一個鎮上的小賽嗎?怎麼就驚動了這兩位大佬!”

陳之問口中說個不停,眼睛卻一直盯著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