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薯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件物品:“你很聰明,雖然還沒啟用潛能,但應該是慧根道。”

白澤沉默。

“有些事,麻薯沒告訴你,因為他也不知道。”麻薯似笑非笑,“在迷宮,能爆‘金幣’的可不止迷怪。”

頓時間,白澤驚悚萬分,彷彿無數條細蛇正纏著他的腳後往上爬。

麻薯上前一步:“探索者也能爆‘金幣’,而且直接爆迷珠,當然,自相殘殺和常規死亡不行,必須被特殊迷怪吞噬,然後提煉。”

“越是新人,提煉出來的迷珠純度反而越高,很有意思不是麼?”

“你……”白澤渾身顫抖:“簡直是惡鬼!”

“惡鬼。”麻薯幽幽重複,忽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澤拔腿就跑,但很快就定在原地,像被人點了穴。

笑聲消失時,麻薯已經來到白澤身旁。

他語調平靜,眼神卻瘋狂:“我要真是惡鬼就好了,這樣就能下地獄了。”

——不!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絕不能死在這!

“啊啊!”

白澤全力掙脫,身體卻紋絲不動。

“騎手,最後教你一件事,在迷宮,別輕易接受別人的治療。”

白澤恍悟:麻薯副人格為他療過傷,其能量進入到他體內,一時半會消散不了,麻薯主人格也能操控這股能量,於是定住了他。

麻薯抬手,按住白澤的肩,緊接著一股更強大、陰森的能量刺入他的肩膀,擴散到全身。

白澤的身體徹底被控制了,他按照麻薯的意志,乖乖轉身,摘下鴨舌帽、墨鏡、口罩,脫掉所有衣服,一絲不掛地走向那遮天蔽日的巨型鏡子怪。

“再見了,騎手。”麻薯目送白澤奔赴死亡,面無表情,彷彿在自言自語:“下輩子,別做探索者。”

……

白澤走向巨鏡,按理說,越靠近它,鏡子應該越大。

事實恰恰相反。

白澤越靠近,巨鏡反而越小。

不知走了多久,白澤只覺得一恍惚,鏡子已經近在眼前,它不過是一面花紋古老的黑色梳妝鏡,像童話中的魔鏡。

魔鏡懸浮在白澤眼前,倒映出他的身影。

鏡中的“白澤”茫然地看著鏡外,一如鏡外的白澤茫然地看著鏡中。

“白澤”抬手,伸向鏡面。

白澤跟著伸出手,伸向鏡面。

那一刻,白澤有一種極其荒謬的錯覺,彷彿鏡外的自己才是一個假象,正在模仿鏡中的真人。

三秒後,鏡內鏡外的兩隻手,都觸到鏡面上。

剎那間,鏡子的界限消失,鏡中的“白澤”死死扣住白澤的手指。

“啊啊啊!”

白澤難以遏制地大叫,那是痛苦,更是恐懼,是一種比直面死亡更讓人崩潰的情感本能,那是生命存在的終極敵人——消失。

“不!不要!”

白澤體內的陌生能量消散,他的身體可以動彈了。

他立刻後退,瘋狂掙扎,恨不能扯斷自己的手臂,也絕不想被拉入鏡中。

沒用。

鏡中的“白澤”面目猙獰,凶神惡煞,他絕不放手,一點點將白澤拖入了鏡中。

“放開我!我不要進去!”

“哥!救我……救我……”

“殺了我!快殺了我!!”

白澤神志紊亂,精神崩潰。

二十米外,麻薯面無表情地看著,兩隻眼珠不知何時變成純白,高頻顫動,彷彿在記錄全程。

很快,白澤絕望的叫喊聲消失。

魔鏡也好,白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