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燙手的山芋有四個,南中牂牁郡叛亂為第一,魏氏族人的處理為第二,楊儀泡長期病號不上班為第三,諸葛亮的諡號和廟宇為第四。

第一和第二現在已經是皇帝陛下的事情了,蔣琬和費禕二人樂得清閒。

第三個是費禕衙門內的事情,蔣琬才不管呢,要燙,也是燙費禕的手,蔣琬怕什麼!

第四件,蔣琬和費禕等於預設了,也是皇帝陛下的事情,要燙,也是燙陛下的手。

說來說去,只有楊儀的事情,會讓費禕費些心思,費禕已經想過了,就這幾天,務必抽出時間來,到楊府去一次,好好和他聊一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如此過分,最終,受傷害的一定是自己,何苦來哉!

今夜本就是蔣琬和費禕當值,子夜時分,二人被一封800里加急軍報驚醒。

開啟軍報時,卻是江陽郡郡守上報的南中軍情,還有南中朱提郡、建寧郡、越嶲郡等上報的軍情,幾乎一致——

國賊魏延的兒子魏六在南中起事,一舉拿下庲降都督府平夷城,庲降都督馬忠等人不知去向,魏氏子不日將在平夷城召開南中獨立大會,號召所有南中豪族聚會謀國……

心急火燎地將幾份軍情全部看完,二人癱倒在凳子上,大汗淋漓,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久之後,蔣琬終於吐出一句話:“南中,危矣!”

說著,蔣琬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蜀漢政壇近一個月內的第三次地震,終於,還是爆發了。

費禕看著幾份軍情默默發呆,他將這信報翻過來,翻過去,好像要從上面看出一個子卯寅醜來似的。

二人心裡的難過,都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諸葛丞相剛剛去世,然後就是魏延謀反,大家都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誰知道,這過去的,才僅僅是冰山一角。

更大的風雨,還在後面,等著他們,等著蜀漢,這個風雨飄搖的羸弱帝國。

大家以為諸葛丞相安葬了,剩下的只不過是一個諡號的問題了,大家想要的,只是皇帝陛下對相父的一個態度,一個“蓋棺定論”的明確態度而已,說輕點,方便大家做事,說重點,方便大家站隊。

這,很難嗎?

魏延被誅,大家要求嚴懲他的族人,一樣是希望皇帝陛下拿出一個政治明確的態度,對生者是一個交代,還活著的人們,還在為蜀漢政權努力奮鬥的人們,需要這樣的一個交代。

如果都如黃權故事,自己怕死投降,家屬族人享受侯爵將軍待遇,誰還願意為國家拼死?

至於楊儀的事情,與上面兩件事情相比,屁也不算,那只是費禕主管的部門內部事務,根本就上不了別人的檯面,無論如何讓費禕鬧心,對於別人而言,也只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大家都把眼睛盯在皇帝陛下是身上,卻誰也沒有料到,南中,現在已經成了如此糜爛之局!

而且,舉大旗者,竟然是魏延那個從來如悶葫蘆一般,一點也不張揚跋扈的兒子魏小六!

怪不得馬岱當時回來說,魏氏親信1000餘不知去向,感情,人家已經接了魏延的兒子,殺奔南中去了!

由此可見,魏氏謀國,這是蓄謀已久吶!

有魏氏的這一手亂棋加持,過去朝廷及庲降都督府在南中的種種謀篇佈局,還有多少效力可言?

對於南中,二人本就沒有多少好主意,也只好採取諸葛亮的舊策“以蠻制蠻”,追求的也只是一個“相安無事”,哪裡有多少好辦法好措施出來?

蜀漢的敵人在北方,而不是在南中。

再說了,南中,地域廣袤,卻又複雜多變,十萬大山,更是一個難以破解的迷,一無所出,宛如一個無底深坑,無論多少東西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