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青梅竹馬的碰撞(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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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唐世子出來就不好去看耍雜技、聽口技表演了,也知道王府並不是什麼財大氣粗的主,也不好去什麼昂貴的酒樓。江婉一路琢磨著去哪好,江婉自己也沒去過很多地方,現在要決定就是兩眼一抹黑了。
正猶豫不定呢,唐世子說了個地方,擔心車伕不會去,就叫車伕先駕車到東市去。江婉沒聽清,於是問唐世子:“中午去哪?我沒聽清。”
“斯饗樓,東市的斯饗樓。”看江婉還瞪著眼睛看著自己,於是道:“朋酒斯饗,曰殺羔羊。的斯饗。”
這個聽過,好像是詩經裡的句子。仔細想了想,想起來了,這句話來自詩經裡《豳風·七月》這首賦,江婉記得寫的是普通勞動者從年頭到年尾做的事,什麼鑿冰、春耕、修屋等勞動,一共八章。江婉知道,但全文背不出來。
朋酒斯饗,曰殺羔羊。是最後一章裡的一句,這句大約是說用美酒敬賓客,殺羊羔一起吃。斯饗,斯是代詞指的是朋酒,饗是大家一起宴飲的意思。起這麼個名字無非就是為了附庸風雅罷了,而且江婉估計這家賣的多半是羊肉。
這句話是說大家開心吃東西,但整首《豳風·七月》講的卻不是這個意思。這首賦講的是勞動人民辛苦勞作但不得溫飽,住的也是破舊屋舍,卻要為官府做免費勞力修繕各類建築物。
這首賦第一章就寫了:無衣無褐,何以卒歲,是說連粗布衣服都沒有怎麼過完這個冬天。另一句:載玄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是說:染絲有黑色的黃色的,我染的是紅色的更漂亮,被貴人拿去做衣裳。
還有第四章:一之日於貉,取彼狐狸,為公子裘。……言私其豵,獻豜於公。這段是說:上山打貉,得到好的狐狸皮毛,要給貴人做皮襖。……打獵打到小獵物、小豬歸自己,大豬就要交給王公。這幾句寫的就是被剝削之重。
整首《豳風·七月》講的都是平民的辛勞,從春忙到冬,一年到頭衣不蔽體食不果腹,貴族老爺們卻可以過上不勞而獲的舒服日子。江婉當時看到這篇賦,覺得統治階級還是很寬容的,這樣的賦都讓流傳下去?
再看唐世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啊,用句詩經裡的的句子,這是考教自己嗎?看著唐世子江婉有點不服:你個坐享其成的皇親國戚,還好意思說《豳風·七月》?還想考較我?憑什麼?我就算背不出來我也不叫你好受。於是:
“斯饗樓吃的是什麼?野菜嗎?”看唐世子一愣,接著說:“《豳風·七月》不就是說那些農人們的艱辛嗎?‘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宮功。’這句難道不是農夫感嘆自己的辛苦,莊稼才收就要做官府的勞役了?”
大約唐世子沒想到江婉這樣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一愣,也不由得想起以前江婉教小丫鬟讀三字經的事情,有種不祥之兆隱約露頭。正想著要不要轉移一下話題?江婉可沒打算給唐世子思考的時間,繼續問:
“你不會以為《豳風·七月》裡的說的:‘我朱孔陽,為公子裳。’是那些‘無衣無褐,何以卒歲。’的人們心甘情願高高興興把自己染得的衣料送給那些‘公子’們做衣服的吧?用斯饗樓做招牌,難道不是叫人們憶苦思甜?知道農人耕作之辛苦?不是吃野菜難道還好意思吃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