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

“嗯。”

吃完飯,和學姐一路逛到了家附近的地鐵站。

路上的陽光很明媚,在花城的冬天裡,一路上能有這麼好的陽光一路相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就像我們以往的每一次出街一樣,一路上,學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向我吐槽這近日以來的煩心事。

而我呢,就摘下眼鏡,在後面慢慢地跟著學姐,默默地傾聽著她的述說,偶爾打趣幾句,引得學姐頻頻發笑。

自從我們第一次外出逛街以後,學姐每次拉我出門都要求我要摘下眼鏡,她說,這樣我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才能被更多人看到,我也能察覺到每次學姐都會偷偷地看著我的雙眼,但是我以前不敢面對這樣的事實,只當是她的惡作劇。

我們在路上總是無話不談,但又不約而同不去談及同一個話題——那就是各自的家庭,我們都是在逃避的可憐人兒。

學姐的父親是一個開武館的老師傅,從小就對學姐管教得很嚴厲,從我的角度來說,學姐身上和她父親相似的地方很多,她的堅毅、她的果敢、她的敢愛敢恨基本都可以看到來自學姐父親的影子。

學姐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對待周圍的人和事總是很平和溫柔,學姐的細膩、樂觀還有溫柔完美地繼承了她的母親。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還是在大一寒假的時候,我被學姐拉過去幫她搬行李,我一路送她到了機場。

那時候我並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大老遠跑到花城來接學姐,現在回憶起來倒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那時候很緊張,小心翼翼地應對著學姐雙親的詢問。

一開始學姐的父親板著個臉,給了我很大的壓力,還是後面學姐的母親開了口,叔叔才對我露出了笑容。

“小夥子,你很不錯啊,自信一點!”

我記得這是叔叔走之前給我留下來的話,那天他們一家離開的時候笑得都很開心,一點都不像學姐和我說過的那樣,鬧得很僵。

那時候我很替學姐開心,開心她能夠和家人聊得如此有聲有色。

我和學姐父母最後一次見面自然是在學姐的婚禮上——

那時候我躲在無人的角落,不敢去面對前來祝福學姐的賓客們,我想不明白用什麼身份去面對他們。

在我這一屆之中,她只要求我一個人必須到場,其他人都因為學業或者其他事情沒有過來,這讓我很是形單影隻。

如果不是叔叔阿姨把我領到了位置上,把我介紹給了其他人,也許我在婚禮一開始就跑了。

“這位可是促成這一對新人的大功臣啊。”

叔叔說出這句話的話的時候,看向我的眼神並不是自豪、也不是嘲諷,那是一種很遺憾、很可惜的眼神。

聽叔叔說完這句話,我那一桌的賓客們都開始和我感嘆了起來,說起了學姐和她的新郎在一次有多麼坎坷。

學姐和對方是青梅竹馬,從小對方就發誓要把學姐娶回家當老婆,反而學姐則是很嫌棄他,但是兩人從小學到高中都是一個學校的,所有人都很看好他們這一對。

直到學姐考上大學,逃離了男方所在的世界,好像不想要對方再去打擾她一樣。

那時候學姐家那邊的人都在為這一對感到可惜,可沒想到最後他們兩個居然又成了,所以那時候在場的人都一臉開心地感謝著我。

所以我逃走了,連學姐穿上婚紗的樣子都不敢看,因為我害怕自己闖上去以後,學姐會拒絕我。

思緒回到眼前,學姐在和我告別了之後,並沒有邁步離開。

她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的眼睛,一言不發,彷彿是在等我說出她一直在等的答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