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夜風冰涼,吹拂過身披戰甲的李城首。

他正站在城主府門前,皺著眉頭,抬手按住還在淌血的傷口,目光復雜。

“陳老弟,那天機閣的殘黨,竟會如此不堪一擊?”

李城首語氣中透著一絲違和感,掃了一眼破敗的寧川城,“我總覺得,這城池雖破得輕鬆,卻透著一股詭異。”

陳乾靜靜地聽著,只是微微點頭。

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緩緩抽出插在地上的鏽劍。

動作優雅自然,動作間灑下幾滴劍鋒上的血珠。

他環顧四周,目光凌厲猶如鷹隼,似要將這座混亂的縣城的一切瞭然於心。

他並未急於回答李城首的疑惑,而是淡然道:“戰後留守清點人手,肅清暗處的雜魚,我去探探這城到底有什麼貓膩。”

“你一個人?”李城首聞言稍顯皺眉,“這裡還是有些危險。”

“時間拖得越久,線索越少。”

陳乾打斷城主的話,語氣毫無波瀾。

他轉身離去之時,背影挺拔如鋒,“相信我就好。”

李城首張了張嘴,最終嘆息著搖頭,“陳老弟的手段,豈是我等能衡量的”隨即轉身,開始指揮手下肅清戰場。

寧川城的縣衙佇立在宵夜清冷的城中央,此時的陳乾已經穿過了一道道破敗的街巷,悄但至。

空氣中彌散著腐朽的味道,安靜得只剩下碎石落地的輕響。

原本應該設有嚴密守衛的縣衙,此刻卻顯得過分寂靜。

府衙的牌匾在風中不停搖擺,發出“吱呀吱呀”的微弱聲音。

“縣衙無守衛?”陳乾目光微微一凝,他的腳步沒有停蹄,身形輕快如流雲,直接邁過府衙的門檻。

大堂內,一盞油燈靜靜燃燒,散發出昏黃的亮光。

而在燈火的正下方,一具身材瘦弱的屍體,垂吊於房梁之上,雙腳懸空晃動,顯得格外駭人。

這是縣令。

“自盡了?”陳乾站定腳步,目光掃過那已經翻白的屍體,眼神深邃。

這縣令雖面容扭曲,但雙手卻垂直,肢體紋理明顯僵硬,說明上吊死亡已有一段時間。

他沒有貿然走近,而是環繞著屍體檢視了一圈,目光微微下移。

果然,低矮桌案上橫放著一封信箋,旁邊的墨硯還未完全乾枯。

陳乾手掌輕揚,一縷雄渾的龍氣化作勁風,將卷好的信箋捲入手中。

他緩緩展開,目光淡淡地掃過那寥寥幾行字:

【我身犯大錯,罪無可恕,悔之晚矣!寧川城一劫,天罰臨身,情願以死謝世。】

筆跡歪扭,看得出行文之時心境已然極度惶恐。

陳乾目光微微一寒,將信箋隨意地放回桌上,低聲喃喃:“這麼快便自絕,倒是省了我些麻煩。”

堂內油燈微弱,將他的身影映得幾分模糊。他閉目凝神,回想著一路經過寧川城的景象——

太容易了。

城牆上的抵抗,城內的巷戰,看似慘烈。

實則漏洞百出,每一個環節的抵抗,都像是

“拖延時間。”陳乾睜開眼睛,雪亮的眸光如一道利刃撕裂了黑暗。

對,拖延。

天機閣顯然早知寧川城無法固守。

他們不是要守城,而是要以守城為幌子。

拖住北境軍的腳步,掩護更有價值的力量撤離。

尤其是如今縣令的屍身擺在這裡,這封所謂“懺罪書”,更是把自證矇蔽地做得一絲不苟。

“不過就是個棄子罷了。”

陳乾冷哼一聲,眼神瞬間冷如萬年寒潭。

天機閣終究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