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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莫非已經不捨得,讓皇兒捲入無謂的風波了麼?
第三十一章 貓魚之爭(三)
“父皇,兒臣……”
“嗯,午時尚早,逝水陪父皇先去書房畫幅畫如何?冬雪快來了,丹桂已謝,梅花點點更殷紅別緻呢,父皇等不及要留下心中梅花綻放於皚皚白雪的光景了。”
“父皇,兒臣脾胃……”逝水的下半句話卡在喉頭,看著盡歡帝的衣角翩飛,留給自己的背影都漸行漸遠了,只能低低自言自語了句‘脾胃不調,怕又會吐了’,而後快步跟上。
永溺殿內的書房,窗開向了太陽,對著滿園應時應景常移常新的林木,不獨代代詩人詠頌的細雨飄雪引人遐思,甚至連狂風秋霜都含情脈脈。
因而作畫之時,只消向著窗外瞥上一眼,那構圖框架便自然而然的全是意境漫漫,美不勝收的了。
但是現在,窗關上了,而那一樹的冬梅花苞,也一併被拒之門外了。
“父皇不是要畫梅花麼?”逝水侍立在書桌旁,掌心拈著細膩的橢圓形墨錠,力度適中地在端硯上研磨著,頭卻偏向了緊閉的窗戶上,略帶疑竇地發了問。
“是啊,父皇說了要畫‘心中’的美景啊,與外面苑子的風光無關,而且,現在反正也沒有下雪呢。”盡歡帝安然坐在圈椅上,上身前傾,弓起手背來託著腮,幽深的眼眸釘牢在逝水身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到現在,仍然會一不小心就被皇兒奪了關注去,就像之前教授孝經,調教琴瑟,協同書畫,同桌用膳,御花園漫步,共賞周遭小國上貢的新鮮玩意兒……
還有現在的,甚至只是站著研墨的動作,自己的眼睛,仍然捨不得錯了開去。
看皇兒因為自己方才提及的‘魚香穌烙’而輕攏了眉心,手中雖是細細地將墨錠打著轉兒,眼角卻慢慢溢位了憂色——對‘魚’這種食物的,從心理到生理都厭惡反感到了極致,卻必須,而且即將面對的憂色。
雖然已經習慣了皇兒淡雅的眉眼,不落塵世的風姿,卻仍然沉溺於他可愛的神情,失措的舉止,和被自己假作無視的辯駁,光是想著而已,心中巴不得就想逗弄他。
啊呀呀,這算是惡趣味了麼?
“父皇,好了。”逝水輕車熟路地將墨錠放回匣子內,抬了眉,乖順地像只小狗。
某一瞬間,盡歡帝彷彿看到了一條毛蓬蓬的尾巴,在逝水尾骨上搖啊搖的,沒了個完。
於是盡歡帝笑笑,起身佯裝在宣紙前度量,眼角卻瞥向了逝水那邊,溫聲說道:“研墨時人心要正,墨才會正而均勻,父皇看現下這墨似乎有所偏斜梗澀,逝水方才不專心了吧?”
“父皇……”
“逝水在想什麼呢?午膳麼,孝經麼,還是父皇提及的手爐?”
“兒臣在想,嗯,午膳,兒臣……”
“午膳還要好一會兒呢,逝水這就餓了?”
“不,不是,兒臣脾胃……”
“噓——”盡歡帝將手指輕點在逝水唇瓣上,而後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怕驚擾到什麼似的,神神秘秘地說道:“逝水聽到了嗎?”
“聽到,什麼?”逝水訝然,而後順從地偏頭,沉默,靜靜地聽了起來。
門邊偶有宮人悄然走過,群袂相擦,靴底觸地;窗外偶有風過,花葉相交,落紅翩躚;房內偶有兩人的目光相逢,心跳相抵,互不干擾。
將手指收回來,盡歡帝偏過頭來,自然地倚靠在桌沿,心緒早已不在所謂的作畫上:
皇兒認真的樣子,突然顯得有些笨笨的執拗,難為自己只是為了轉過午膳的話題去而隨便挑了句話,竟還能搭上這樣好玩的景色。
於是盡歡帝假戲真做,恍然,欣喜地傾聽著,只邪肆的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