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開始頻繁招開議會。

貴族們的莊園外出現越來越多的巡邏兵。

安都的街道人影行路匆匆。

“戰爭又要開始了嗎?”馬背上的艾斯蒂娜問道。

她身後的管家激動道,“正是。瓦爾西里家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強運。小姐,這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艾斯蒂娜嘆息一聲,“目標是誰?”

“是瘟疫。小姐。國王陛下在為四處蔓延的瘟疫頭疼。因此他下達了任務,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將它消滅在搖籃裡。”

而這自然會作為功勳。

“消滅在搖籃……嗎……”

艾斯蒂娜抓著自己左臂。她身上的傷口早已自愈,她的面板白皙柔軟,彷彿那些帶著血腥的鐵鏽從未刺穿它們。可記憶並不會隨著時間消失。

艾斯蒂娜回想起那個晚上以及之後噩夢般的白日。她的父親發現了那些癒合的傷口,並且幾乎立刻將它與傳說中的“神眷者”聯絡在一起。

他抓著女兒的肩膀,逼問與神有關的一切。

艾斯蒂娜永遠也忘不了那張醜惡的臉。

在回到家中前,她還留有希望。如果……如果父親對她還有那麼一點愛的話……她就不會喝下神水。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裝有神水的瓶子被她的父親搶奪。男人在原地跺腳,他又急躁,又害怕。他聽說過神水並非所有人都能承受。

第一滴神水落在了女傭身上。他們目睹了怪物的誕生。

這讓瓦爾西里的家主更為恐慌。夢寐以求的東西就在眼前,可他卻沒有做好接受的準備。

就在此時,他看到自己的女兒。如果擁有相同血緣的她能接受神水,自己是否也能?

“父親大人——”

那是艾斯蒂娜最後一次向他哀求。

命運並不會隨著人的意願而改變。不論她有多少信念,也終究會屈服於現實之下。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不管怎樣努力也得不到。

而現在,她明白了,她的父親卻不明白。

艾斯蒂娜調轉馬頭,在成為神眷者的現在,她在瓦爾西里家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如此時,管家只敢詫異地瞪大雙眼,不贊同地喊一聲“大小姐”。

“瓦爾西里家不能出兵。”艾斯蒂娜說道,“若是出兵,我們也會成為被清理的病菌。”

“對了,阿芙羅狄大人在哪?”

……

梅塔梅爾正坐在王宮的花園裡。在他的正對面,貝雅託莉絲難得地驚慌失措。

“聽我說,梅塔梅爾。”

“公主殿下,您可能需要先冷靜一點。”

“我知道。只是……”貝雅託莉絲慌亂地左顧右盼,活像店鋪外緊盯著暢銷品的小偷。

“只是這事實在重大,我只想跟你說。”

梅塔梅爾抬起紅茶杯,慢悠悠地呡了一口。

他的鎮定成功安撫了貝雅託莉絲。公主咳了一聲,重新整理好衣冠。她小聲說道,“我從皇兄的房間裡發現了神水。他怎麼敢……”

貝雅託莉絲抑制不住自己的驚訝,神水在上層階級裡早已不是秘密,就連國王陛下對貴族私底下的小動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那不代表王室也行。貝雅託莉絲曾看到一位同樣備受寵愛的王子被國王陛下處死。

想到此處,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梅塔梅爾,我該怎麼辦?”

“公主殿下,請冷靜。”梅塔梅爾說道,“我想您心裡其實早已有了決斷,只是您還沒有勇氣去面對。您並沒有第一時間告發他,對嗎?”

沒有第一時間告發,而是選擇與梅塔梅爾商討,已經說明問題了。

貝雅託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