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空的神情立即緊張起來,沉聲道:

“想見我就出來,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半晌木屋外面的人開啟了門,寂空站了起來,打量來人。

那人一身布衣,書生打扮。身上附著著雪花,卻沒浸透衣衫,內功不俗。

此人正是那日在北城都說落北燕帝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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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苦寒,難得迎來豔陽高照的天氣。

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照在女子如綢緞般絲滑的面板上。

她躺在精緻的浴池裡,一雙玉臂芊芊扶在池邊,陽光籠在她的手臂上,蘊上一層薄薄的光。

一旁的宮婢,又為池中添了熱水,縈繞著霧氣她在這霧氣中沉浸,她不想甦醒。暖陽暖不了冰涼的心,水汽也浸不溼她乾枯的心。

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她的面板還很緊緻,腰也很細,這樣的她竟有個十幾歲的兒子。想起來,就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鍾雪心三十五年來,從未虧待過自己。想要的想做的,都立刻去做了。她即使損害他人,也絕不讓自己受一點委屈。

可是那享受和舒心可以緩解的太有限,她內心深處藏著一份深沉的寂寞,無論如何都填不滿的寂寞。

洗去一身疲憊後,宮婢拿起綢制的長巾為她擦身,絲滑的長巾觸及到肌膚的一瞬,她多麼希望這是記憶中的那雙手。那雙愛撫過她一次,便讓她牢記一生的手。

她痴痴的看向窗外的寂靜,眼神是說不出的憂鬱。

就在這時,一個宮婢走進來,言道:

“回太妃,昨日的刺客一死一傷。嚴蔚歇受了傷,天色太黑,不知有沒有捅到要害處。”

鍾雪心抿著唇不語,她不知此刻是什麼心情。開心中夾雜著不忍,失望中又透著興奮。

她沉吟片刻,對宮人道:“再探,再報。”

宮人領命走了出去。她裹著裡衣,站在冬日的豔陽裡,久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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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蔚歇當機立斷,將中毒百姓分開治療,有效的阻隔了百姓感染的風險,加上他用自己的俸祿不喜歡的供養百姓,百姓十分感謝他。

鍾離和何志遠研製的藥,對於輕症的百姓,療效甚佳,一部分百姓已經痊癒。可以回家,他們心中感謝,都嚷著要親自答謝他。

嚴蔚歇實在不喜別人對著他磕頭,最無法忍受別人說那些感恩戴德的肉麻話。

他只好裝病,長久的在床上躺著。

無奈的是他最最最不喜歡的就是躺著,就這樣盯著消磨著時光,不知過了多久,天終於黑了。

嚴蔚歇起身,準備趁著夜色出去走走,忽的聽到有腳步聲靠近,嚇得他連忙躺回去。

他剛躺下,那腳步聲更近了。他這兩日避著鍾離。他忍耐著,沒有問來人是誰。

若是元季或者王奇高肯定會直接敲門。若是昭陽,多半會走窗戶。

莫非真是鍾離。他想著有些氣血翻湧,心緒複雜。

那張像極了鍾雪心的臉,對他而言宛如詛咒,讓他無法在鍾離面前隱藏,因鍾雪心所為,帶來的傷害。矛盾的是他不願讓鍾離知道,他很難過。

就這樣他不問,窗外人也不進來。氣氛僵持著。終於那人道:“你睡了嗎?”

劍心?!

嚴蔚歇一時不知該喜該怒,他拖著身子,下了床,為那人開啟門。

劍心看了他一眼,走了進來。

嚴蔚歇點起桌上的燈,他才看清他難看的臉色。

劍心的目光閃動著問道:“聽說你又受傷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你從回來就開始多災多難,要不哪天我替你去佛寺裡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