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嚴蔚歇微笑,語帶寵溺地說道。

昭陽紅著臉頰,扭捏不語,走了出去。

龍泉寺是一座古剎,佔據一處偏僻的荒山。

寺院破敗,雜草叢生。偶爾會有野貓竄進去偷食野果。

方丈智清一向好客仗義,奈何香火微薄,寺中已經很久沒有客人到訪了,掛單的和尚也沒有。整座寺廟只剩下智清和了空兩個和尚。

二人以師兄弟相稱,卻不是師出同門,關於了空的來處,智清也知之甚少,只是依稀記得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了空來掛單,之後就再沒有走過。

這日飯後,二人坐在破敗的院落裡品茗論道,談論武林上近來所發生的事情,談及最近北燕朝廷中所發生的大事。

智清問:“世人沉迷貪嗔不得知返,何其愚蠢。”

了空反駁:“若無慾望,何來眾生?”

智清搖頭嘆息:“慾望無窮,身陷迷蹤,如何得道!?”

了空反唇相譏:“不得慾望人生清寡,索然無味,放下也要得到才可以放下。”

智清繼續感慨:“唉!我佛慈悲,怎容這等凡俗汙染了它。”

了空看向智清,目光執迷,“貪嗔痴恨愛惡欲,我無一看破,也看不破,師兄說我是得道還是失道?”

這時,院外響起敲門聲。

智清道:“誰?”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智清大師好久不見。”

智清忙站起身,把門開啟。

只見嚴蔚歇站在門口,身上沾染風塵僕僕的泥土,一襲白衣,被風吹皺,顯得狼狽。

智清忙迎了上去,“嚴將軍,您怎麼來了?”

嚴蔚歇微怔一會,道:“奉命整肅邊關,路經貴寶剎,特來借宿。”

智清笑道:“那快快請進吧。”又見他身後眾人,不免問道:“這幾位也是軍中之人?”

嚴蔚歇解釋道:“這幾位都是我的家眷。”

“原來如此。”智清點頭道,“既然這樣,那諸位請隨貧僧來吧。”

王奇高聽到“家眷”二字,差點沒暈過去,他什麼時候成家眷了。

他瞪著嚴蔚歇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

嚴蔚歇並未察覺。他滿心滿眼注意著一旁未開口的了空,他堆了滿臉笑意道:“了空大師,好久不見。”

了空瞥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了空冷漠的反應,刺痛了他,連帶著一直強忍的肩膀也痛上幾分,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臉色煞白,直直倒了下去。

嚴蔚歇的突變,驚呆了眾人。

王奇高衝了上來,焦急萬分地喊叫起來,“鍾姑娘!快來看看。”

眾人慌張地圍了過來。

“我沒事……”嚴蔚歇擺了擺手,阻止眾人靠近,虛弱道:“不用……麻煩……”

了空走了過來,探了一下他的脈搏,眉頭緊鎖,似乎是遇到難解的病症,半晌道:“帶去我禪房。”

“這……”鍾離似乎有些猶豫。

智清連忙道:“我師弟醫術不錯,諸位儘可放心。”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一行人浩浩蕩蕩跟在智清的身後前往禪房。

禪房裡有個木床,上面鋪著厚厚的稻草,看起來髒兮兮的。

屋內的桌椅板凳早已腐朽,散發出一股黴爛的味道。

昭陽蹙眉,輕咳了兩聲,掩住鼻翼間的怪味,“這裡的環境實在太糟糕了,恐怕沒辦法給他治療。”

了空轉身看著她,“阿彌陀佛。施主想住好的,就請另尋他處,山野小寺只有這樣的房間。”

嚴蔚歇的臉色蒼白無比,嘴角沁出鮮紅,他抬手擦拭了下嘴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