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垂在地平線,雲霞熱烈燃燒,金橘色光線鋪向建築分割出不成比例的光明與陰影。樓頂半明半暗,緊閉的大門沐浴在陽光下等待被開啟,良久只有涼風寂寥。

在背光的牆體一側,我捂嘴靠著牆壁打哈欠,寧秋月蹲坐著一手撐腦袋,無聊的不爽模樣讓我膽戰心驚,生怕她隨時爆發。

時間不經意間流逝,原本各佔一半、分庭抗禮的明暗關係發生改變,明處不斷減少,暗處則不依不饒尾隨而至,像是獨狼耐心等待受傷的獵物衰弱到沒有反抗能力。

終於,陰影占據大門二分之一時,我等待了許久的腳步聲出現,沉穩有力,步伐有序,像首輕快的小調,協調聽不出半點雜音。這段我聽過無數段,說不上優美的旋律,第一次佔據我的全部心神。是她。腳步聲靠近,我強忍住衝出去的衝動,我必須確定來人是她。

半陰半明的大門被朝外推開,一張冷清的側臉暴露在視線內。白皙的面板在夕陽下發紅,純黑短髮反射出亮麗光澤,表情無喜無悲,鼻樑恰到好處,嘴角似一潭死水,唯有瞳孔的生機露出一絲人氣。如果說悅晴是冷而不冰,她便是千載玄冰,亙古不化。

神清,xx二中,初二(十一)班學生。我的同學,我的戰友,我的——朋友。消失於20xx年八月二十九號。

也就是今天。

終於又見到你了,你到底去了哪裡!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質問的想法——我不能讓她害怕。

神清走到樓頂外牆前靜靜地站著眺望未知的遠方。微風徐來,讓我靠在牆上的身體輕微搖晃。提了兩次才把變沉的雙腳抬起,那灌鉛感覺壓著,我緩步走起來。

一步,兩步,三步……

第一步剛跨出,神清預判般的轉過身子面對我。

“你很快。”神清那雙只有生氣的黑瞳穿刺了我,彷彿世間的一切她都不在意。聖潔感油然而生,不被塵世束縛,超然於世界。

“聖龍騎士職責所在,聖女殿下。”我左手握拳置於胸口,我模仿著從前的“我”,遠去的記憶和我重合。

神清穿著藍白色校服,在我的記憶中她的裝扮永遠是醜不拉幾的校服。

“星河斗轉,萬物歸元,時空界限混雜,天將亂。”神清的短髮被風吹散,清亮低沉的嗓音解析度很高,即使放在幾萬人的會場,只要聲音夠大就能輕易認出她的聲音。

“海枯石爛,潮退河現,勘破天機一點,因當現。”我頓了頓回應。

“有因必有果,無果仍有因。說問題,我回答。”神清直奔主題。

我並不意外地看著她。神清總是能理解我的想法,不需要我做更多的解釋。

“今晚你要去哪兒?”我牢牢地盯著神清咬牙問。

“我不明白。”神清回答。

“就是說,你要離開這裡是嗎?”

“沒有打算。”神清陳述。

咧嘴自嘲一笑,我對自己的幻想感到可笑。

“果然是我的原因選擇離開,我早該知道。”

“你的話,我現在無法理解。”神清淡然回應。

“今晚你就能理解了。”我坦然地笑著,緊繃的身體霎時放鬆,無力地垂著。

至於理由,沒有知道的必要。是時候回去了。

得知答應後的我意興闌珊,向神清說了句“待會見”,轉身離開這裡。我知道神清會一直等到現在的“我”來到,因為過去就是這樣發展的。

“等等。”神清叫住我,“你問已明,我當問之。”

“知無不言。”我背對著她。

神清的話輕飄飄,既不震耳,也不模糊,卻讓我汗毛豎立,思緒中斷。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