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我的師兄弟;大可不必拘禮。”二人目光稍稍交會,卻礙著林海在場;對視一眼就轉開頭去了。林海也無心與竺臻多言,略略敘談了幾句,便帶著林珩上了馬車告辭而去。

“父親咱們明日還上門賠禮嗎?”林珩看了一眼自上了馬車便神思不屬的林海,輕聲問道。林海回道:“自然是要的。明日你不用跟來了,回趙先生那裡讀書去吧。”林珩從桌上的杯形和壺形孔竅中取出一把鎏金雙魚銀壺和一個掐絲團花銀盃,壺中的茶水還是溫熱的。林珩倒了半杯茶水,遞給林海道:“父親請用點茶水。”林海接過來喝了一口,林珩猶豫了片刻終究將心內的打算說了出來:“父親明日上門不妨請齊世伯一道。”

林珩口中的齊世伯便是齊渝的父親臨昌伯齊冀,這臨昌伯是中宮皇后的嫡親侄兒,因著這臨昌伯本就是世家勳爵出生,他父親是正經的國舅爺,襲了承恩公的爵位,因此便早早向當今上了讓爵的摺子,讓齊冀襲了臨昌伯的爵位。義忠親王是中宮嫡子,臨昌伯便是他正經的表兄,雖說臨昌伯此人精狡如狐,早早就擺出一副只聽命於聖上的模樣,與義忠親王往來甚少,但好歹與義忠親王有些香火情分在,有他從中說和,義忠親王想來也不會潑了他表兄的臉。林海搖搖頭道:“玉兒不必多慮,為父自有打算。”玉兒終究還是年輕沒歷練,臨昌伯如今身份尷尬,雖說兩家是世交,但臨昌伯也未必願意為其出面說和。

林珩見從林海嘴裡問不出更多訊息,遂提起其他話頭道:“方才那位世子是哪位親王府上的?怎麼還給父親行禮?”林海隨著他的話頭答道:“他是信義親王的嫡子,諱鉞,如今跟著為父習讀《尚書》。本朝風尚尊師重道,便是貴為皇子龍孫,見了先生俱是要行禮的,倒不自恃出身。”

林珩暗暗點頭,這大昭朝確實有不少可取之處,可比差不多同時間的明清要變通溫柔得多。明朝的大臣從明中葉起便是站著面聖,只有一二個老臣重臣才有殊榮在御前被賜坐,清代的臣子更不用提了,在聖前召對俱是跪著的,這大昭朝中,君王召見垂詢,若是超過一盞茶的功夫都會給臣子賜坐。林珩是從中華民國來到這裡的,早就不習慣這君君臣臣的一套規矩,君上能體恤臣子,懷柔對待那是最好的。

又聽林海說道:“這信義親王世子資賦睿敏,也肯用功,功課上倒也出彩。”林珩早就猜到竺臻的身份,原以為他是九皇子,沒成想竟是信義親王世子。信義親王乃是四妃之首吳貴妃之子,這褚鉞怎麼會跟齊渝關係那般親厚,按理來說不是應該親近他嫡親祖母的孃家吳家麼?

這邊林海剛勸服了林母擺宴慶賀的心思,才鬆了一口氣,這個節骨眼還是安靜些好。不想林母又提起一旬之後便是林珩的生日,打算如何擺多少筵席請多少客人,務必要熱鬧喜氣。林海剛想說:“小孩兒的生辰,有什麼好慶賀的?”不想此時有個丫鬟掀簾子進來傳話道:“榮府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來了。”林海聽了,忙站起身來,笑著對林母道:“母親,我出去見見。”林母點點頭,對賈敏道:“既是你大哥大嫂來了,你也一道出去見見罷。”賈敏身子乏得厲害,一直坐在椅上沉默不語,見林母發話了,才起身行了個禮隨著林海出去。林母似是自言自語輕聲道:“賈家夫婦上門來做什麼?難不成是來給我們玉兒道喜的不成?”話末已帶有淡淡的嘲諷。

林珩坐在林母身旁,自是聽到林母的問話,只好佯裝沒有聽到。林母也不過是輕描淡寫一提,轉而跟鄒氏說起京中哪家戲班子好,誰家酒席精緻。林珩笑著說道:“祖母既要擺戲酒,我聽泌兄弟提起,如今京城梨園中有一班從南邊來的小戲子,唱崑腔猶妙,不少官宦人家請他們唱過堂會,俱都說好。不如咱們也請他們來唱一回。”林珩知道老人家喜歡熱鬧喜慶,自然不願拂她的意思,橫豎不過是擺幾桌戲酒,也花不了多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