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只有紫菀一人在看書,喚茶問道:“姑爺呢?去哪裡了?”

紫菀抬頭道:“去和孫先生道別去了。”

喚茶忙把玉璧交給紫菀,道:“怪不得懷特先生會和那個酒糟鼻子打架,這人原來是個賊,不知怎麼被他偷了小姐的這個寶貝玉璧去,又喝醉了酒,躺在地上發酒瘋,連羅賓遜醫生和船員都驚動了。我怕說出去不好聽,叫阿陳偷偷地拿了過來。小姐,我把它收好吧。”

紫菀聽了發呆,自言自語地道:“怎麼會到了他的手裡?”

喚茶不屑地道:“賊骨頭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偷的了。呸,這塊帕子被他拿過,臭也臭死了,我才不要。”扯下那塊菸灰色的帕子扔到一邊,從袖子裡拿出另一塊手帕包了,開啟珠寶箱,要放進去。

紫菀道:“給我吧。”伸手拿過,低頭想了想,開了一隻小號的官皮箱,裡頭也是一個手帕包成的卷,只有紫菀知道里頭包的是吳菊人的髮辮。紫菀把兩個手帕包放在一起,蓋上箱子蓋,拿銅鎖鎖了,把鑰匙握在手中,道:“你把這隻箱子放到大衣箱裡,鎖了,免得下船時搬來搬去的翻倒東西。”

喚茶答應了,便去開箱子鎖箱子。

紫菀握著銅鑰匙,走到房間外的欄杆邊上,心想:難道是前夜我在丟玉璧時沒仔細看著有沒有掉進海去,只是往下一扔,正好被魯克斯看到,撿了去?所以昨天他才有那樣的舉動,他是不是以為我故意扔個東西給他,對他有什麼意思?這玉璧莫不是成了精,作了怪,老是跟著我,丟也丟不掉,扔也扔不脫?這樣奇怪的東西存在世間總有它的道理,若不是它,我怎麼能來到三哥的身邊?若是這樣的話,我要扔掉它還是錯了。但我又怕它哪一天作祟,莫名其妙地讓我離開三哥,那可如何是好?也罷,我這一生不見它就是了。看了看手裡的鑰匙,用盡力氣朝海里扔去,眼珠子也不錯地跟著它丟擲的弧線,直到親眼看見它落入碧藍的地中海里,才放下心來。

再抬頭,就聽見有人指著海里的一個小島說:“看!那就是伊夫堡。”

紫菀順勢看去,那小島上有著灰色的城堡和雉垛,旁邊全是礁石和懸崖,孤零零的懸在海中,離馬賽尚有半天的海路。紫菀想:我要上去看看,聽說自1890年伊夫堡就對遊人開放了,我在馬賽的日子,正好一遊。

轉身看到吳菊人來了,笑著跑過去道:“三哥,看,伊夫堡。”

吳菊人攬住她道:“好好走,別跑。伊夫堡怎麼了?我聽見前邊的人也在指著那裡叫伊夫堡、伊夫堡的,是個什麼要緊的所在嗎?”

紫菀仰起小臉笑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叫愛德蒙的小夥子,是個馬賽的水手,他有個心愛的姑娘,名叫梅塞蒂斯……”

兩人說著基督山伯爵的故事,樓下兩層懷特和阿陳的房間裡,羅賓遜醫生宣佈魯克斯已經死了,死因大約是酒精中毒,死亡時間大約在昨夜十二點左右,也就是說死了有八九個鐘頭了。又問懷特和阿陳,有沒有注意到他,兩人都搖頭說,沒有注意,那麼晚,都睡著了。羅賓遜醫生便命兩名船員把魯克斯的屍體抬到醫務室去,等船長來決定怎麼處理。

沒人知道前一夜魯克斯在月亮底下仔細看過一塊來自東方的古玉,面前正好有一隻貓經過。

第四十三章 霜白

第四十三章 霜白

1900年的聖誕新年前夕,吳菊人和紫菀帶著不到兩歲的女兒吳霜,喚茶,還有吳霜的孛艮地|乳孃瑪吉,男僕菲力浦坐船越過英吉利海峽,到倫敦去和喬家大公子喬之珩團聚。

吳菊人到法國兩年有餘,生意做得不錯,在馬賽和巴黎都設有商號。馬賽的商號由阿陳負責,巴黎的商鋪由他親自照理。阿黛爾夫人在開店選址聚攏客人上幫了很大的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