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玥想,大抵是這些日子來的朝夕相處,讓她對徐氏也衍生了感情。

亦或者,是她這具身體殘留的感情,對她起了干擾作用。

所以見了哭得淚眼婆娑的徐氏,她心生不忍,拿著絲帕替其拭去淚水。

“你先別哭,深呼吸,吐濁氣,我會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於你。”溫玥難得溫柔,她替徐氏擦了眼淚後,便娓娓道來事情原委。

“你女兒死於皇宮,她為保你們安然無恙,喝了狗皇帝賜的毒酒。在她臨死之際,她用巫術將我召喚而來,讓我替她保護你們,護送你們至嶺南。”

溫玥一句話,就將事情交代清楚,“我不是你女兒溫玥,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溫玥。”

未等徐氏開口說話,溫玥道:“至於你女兒,我想她大抵是跟她的父親哥哥團聚去了。您別擔心,我既答應了她,那自然會平安將你們一家護送至嶺南。”

“等將你們安頓後,我會自行離去。”

徐氏聽罷,更覺傷心,她凝視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溫玥,她是拿著絲帕擦拭著眼淚,“孩子,這一路,我們讓你操心了。”

回想流放一路的種種,徐氏禁不住悲由心起,她是憐惜又自責的望著溫玥,“明明該是我這個一家之主來保護你和哥哥嫂嫂們,可我卻一次次的躲在你的身後,享受著你的遮風擋雨。”

“從未堅定地站在你面前,為你抵擋那些反擊惡毒的謾罵……完全沒有盡到母親之職。”

徐氏話音落下,她雙手捂著臉哭得傷心欲絕。

見徐氏哭得悲痛欲絕,溫玥沒有說點什麼,有時候哭一哭,將積壓的情感藉由淚水發洩出來,會比憋在心裡更來得暢快。

徐氏作為妻子,作為母親,短短時間內先後經歷喪夫喪子喪女,抄家流放等事,還能做到如此的堅強,已實屬不易。

畢竟以上事件,任何人只是經歷其中一件,都是會覺得天塌了,希望沒了。

至於徐氏所說的沒有盡到母親之職的話,溫玥倒是沒多大感觸,於她而言,有些事反而是徐氏出面,起到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再則,徐氏作為一個母親,已經做得很好。

為自己的孩子們而活,將痛苦壓抑,不讓他們憂心焦慮……

“可以不離開嗎?”徐氏盯著一雙哭紅的雙眼看向溫玥,她緊緊拉著溫玥的手,“我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我不想失去我的第二個女兒。無論你是誰,來自哪裡,我都不在乎。”

“你是我的女兒,是我的玥玥,僅此而已。”

溫玥明白徐氏這一席話,不過是為了將她留下,留在身邊,以慰藉思念女兒之苦。

對此,溫玥沒出聲答應,也沒有拒絕。

徐氏見溫玥沉默以對,她捂著胸口,只覺得那個位置針扎般的痛,她不再說話,只是無聲落淚,不發出任何的啜泣聲,唯恐引來溫玥的不悅和厭煩。

她是個母親,身旁坐著她的女兒,本該是母慈子孝的場景,可徐氏卻是小心翼翼著。

“將你們護送到嶺南之後,我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溫玥終是開口,不忍辜負傷害一位母親的思女愛女之心,她不願徐氏誤會什麼,“這件事很危險,你們最好別牽扯其中。”

“到時候,可能要麻煩母親你,給我一紙斷親書。”

徐氏聽到這裡,抓著溫玥的手一緊,她一臉戒備的看了四周,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她才壓低了聲音問道:“玥兒可是要去殺了那狗皇帝?”

本該是受萬民景仰的一朝天子,可如今卻淪落成了徐氏口中狗皇帝。

有多大不敬,有多大逆不道,那恨意就有多深。

溫玥腳宋明憲一聲狗皇帝,尚能理解,亦是合情合理。

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