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海浪陣陣。

易塵走了。

蘇奕沒有阻止。

河童本想阻止,可沒有蘇奕點頭,他也只能乾瞪眼。

“信任就像一張紙,一旦有了褶皺,就很難再撫平。”

蘇奕躺在藤椅中,眸望星空,輕聲自語。

“蘇大人這是懷疑青玫魔主用的苦肉計?”

李三九忍不住道。

蘇奕笑了笑,道:“你覺得,我能不這麼想嗎?”

李三九思忖片刻,不由一嘆。

的確,當初和易道玄結為道侶的青玫魔主做的太絕,也太狠,差點就害死了易道玄。

遭受這等刻骨銘心的背叛,讓如今的蘇奕還如何去相信青玫魔主?

李三九道:“不過,依我看以青玫魔主的秉性,當不會用自己的親生骨肉來佈局,若如此……她可就太沒人性了。”

蘇奕笑著搖了搖頭,道:“她若有人性,何至於當初坑害我?”

李三九頓時語塞。

蘇奕拿出酒壺喝了一口,道:“這一次,我不能再輸了。呂青玫或許不會殘忍到利用自己的兒子,但……她那個師尊會。”

“古花仙那老婆娘,求的是斷六慾,滅人性的無情之道。”

“除了她自己,任何人她都會利用,包括她那兩個親傳弟子。”

蘇奕一聲冷笑,滿是不屑。

李三九道:“這麼說,蘇大人已決定不去救青玫魔主了?”

“她的生死,與我無關。”

蘇奕道,“不過……我還是會去走一遭。”

這番話,顯得很矛盾。河童心中一動,似意識到什麼,道:“大人,當初金鶴妖主留的第三個錦囊中說,燕赤真沒死,其神魂被古花仙所擒,莫非您這是打算趁此機會,去救燕赤真

?”

蘇奕讚許道:“聰明。”

他恨不能一劍活劈了呂青玫,哪可能會去救呂青玫?

誠然,呂青玫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可蘇奕還不至於因此就改變對呂青玫的態度!

不過,最讓蘇奕頭疼的,也就在易塵這個兒子身上。

誠然,他和易塵沒什麼父子感情,極為陌生。

可易塵畢竟是自己前世的子嗣,身上流淌著自己的血脈!

蘇奕豈能無視之?

如此一來,他就不得不面臨一個問題——

殺了呂青玫,易塵該作何感想?

這就是蘇奕最頭疼的地方。

“自己這個父親,可著實不好當啊。”

蘇奕暗歎。

他不再多想,對河童說道,“你準備一下,我們待會去太始遺蹟走一遭。”

河童一愣,臉色頓變,可憐兮兮道,“大人,您該不會是打算把我送回去吧?”

蘇奕從藤椅中起身,長長伸了個懶腰,“這次要對付的是古花仙,自然得多做一些準備。”

河童眼眸一亮,恍然道:“明白!”

李三九起身道:“若蘇大人有用得上的地方,李某任憑差遣。”

他性情木訥,寡言少語,相貌也無比普通平庸,但蘇奕可不敢小覷此人。

這可是一個足可和雲河神主這等級別的老古董掰手腕的存在!

“我倒的確有事要煩勞道友。”

蘇奕道,“還請道友送易塵回去。”

李三九點了點頭。

……

無邊海上。

易塵獨自在趕路,形單影隻。

當冷靜之後,回憶和蘇奕相見的一幕幕,他這才發現自己有些意氣用事了。

“歸根到底,我雖不接納他,可他終究是我父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