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文士已經到了近前,不像是認錯人的模樣,殷飛心中雖然不解,卻也還是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拱手道:“我說這位兄臺,找在下有什……”

話還沒說完,就聽那文士冷哼一聲道:“這般晚不見回家,我道是在煉器館裡用心,卻不想竟是在此間飲酒作樂,你怎地不找幾個歌妓相伴啊?”

這口氣有問題啊,殷飛百思不得其解,正要進一步確認此人確實認得自己時,腦海中忽有一道流光閃過,他剎那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這人說話聲音雖說不對,但架勢和口吻明明白白就是令狐彥那廝嘛。

“是,是你啊。”得出真相之後,殷飛迅速沒了脾氣,畢竟他今天確實回家晚了,不但沒有打招呼,甚至連晚飯都沒給人家預備上,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若真是之前在煉器館內做工倒也好說,可現在明明白白被人堵在酒館裡,殷某人也確實底氣不足,陪笑道:“剛剛從煉器館中出來,正好看這城裡夜景不錯,你也知道我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這麼熱鬧的景緻,因此在找地方喝了幾杯,本想著一會兒給你帶些吃食回去的,誰知道你卻自己找來了。巧啊,當真是巧啊……”

“哼,瞧你那副下三濫的諂媚德行。”令狐彥冷哼一聲,坐在殷飛對臉,自酌自飲的喝了起來,倒把正主兒給晾在一邊,耗在這正主兒也是個厚臉皮的,訕笑幾下後也便坐回原處,又要了幾道菜餚,態度殷勤的充當了長隨角色,其恭謹程度讓酒館的小二看了很有危機感,心說此人若是來我家酒館應聘夥計,我這飯碗怕是不保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殷飛忽然想起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指了指令狐彥的臉道:“這幅皮囊從哪弄來的?”

“隨便找了個人上身就是了。”令狐彥正在集中精力對付金針菇,頭也沒抬的說了一句:“看這小子生得還算俊俏,也不算辱沒了本尊的身份,乾脆就選了他。”

“你殺人了……?”殷飛嚇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小聲湊到令狐彥耳畔道:“老大,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您老人家現在可不是當年的妖王,要是被人家發現了,怕是咱倆都走不掉。”

“滿嘴酒氣,躲我遠點!”令狐彥一把將耳邊的殷飛推開,輕笑道:“你這小子忒沒見識,上身就只有殺人滅魂一條路可行?我將這小子的元神壓在道元殼中便是,待出來之後,他不過昏迷個把時辰便醒,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這段時間他自己幹了什麼,卻是一無所知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殷飛心中石頭落地,卻也裝不回方才那副奴才相了,放浪形骸的與令狐彥一杯杯的對飲起來,三五杯酒下肚,卻見門外又走進來幾條漢子,為首的大漢有築基期的修為,其餘幾個也都是煉氣頂峰水準,看上去孔武有力,卻是不像來這裡飲酒作樂的。

那幾條漢子剛一露面,就見小二哥蹭的竄了過去,那腰幾乎要折到地上,口氣也是恭敬到了十分,滿不似對其他客人那般恭敬中帶著客氣的模樣,看樣子卻是遇到了什麼大人物。

店中掌櫃也是一驚,忙從櫃檯裡走了出來,滿臉堆歡道:“幾位爺,什麼風把您幾位吹來了,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快到裡面雅間坐,小人這就給幾位爺拿酒菜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為首那漢子擺了擺手道:“我們是來等公子爺的。”

“公子爺?”掌櫃的先是一愣,隨後向堂內四處打量一番,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殷飛那一桌上,確切的說,是令狐彥的身上,有些口吃道:“這,這,這不是徐,徐公子嘛,您老人傢什麼時候來的?”

“叫你呢,趕緊回一聲。”殷飛知道事情不妙,怕是這具肉身的家人尋來了,忙衝對面使個眼色,卻見令狐彥不慌不忙的夾了口菜,細嚼慢嚥的吞下,又老神在在的抿了口酒,這才懶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