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被她的話驚了一跳,重重一拍桌子,斥道:“你哪裡學來的這等狠辣心腸?此事自有我與你祖母母親處置,哪裡有你一個女孩家家插手的份兒?”

青籬抬頭淡然一笑,道:“老爺難道不知有句話叫作: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麼?青籬此舉不過有樣學樣罷了。”

蘇老爺被她這風輕雲淡的神情氣得怒目圓睜:“為父念你姨娘新喪,今日不與你計較,往後若再聽你說半句這等話,定然不輕饒你。”

老太太將桌子重重一拍,猛喝一聲:“好了!”

“……去將那許嬤嬤、張姨娘與王天保帶來。”門外有人應聲去了。老太太直直的盯著青籬半響,才幽幽道:“你今日這般情形,我只當你悲傷過度,口不擇言。若是再有下次,你可別怪我這個做祖母的不講情面!”

青籬規規整整的磕了一個頭:“謝老太太成全!”

許嬤嬤、張姨娘和王天保被五花大綁的帶了進來,三人的神情各不相同,許嬤嬤面帶懼色,張姨娘一臉的木然,王天保嘴裡被塞著破布,這些日子被那“肝腸寸斷”折磨得已然脫了形。

青籬坐在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劃拉著杯中的茶沫,自這三人進來頭都沒抬一下。

老太太掃了這三人一眼,道:“媳婦兒,你來問。”

王夫人略微一思量,點頭應了。把臉一拉,沉聲喝道:“張姨娘,王天保,你二人如何串通一氣,陷害李姨娘,還不快說來。”

張姨娘木然著一張臉兒,聽了王夫的話,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個婆子上前將王天保口中的破布取出,他啞著嗓子道:“反正就是一個死,老子已經疼了這麼幾天,現在說了。老子不是白疼了?”

王夫人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剛要喝斥,青籬淡淡的插了話,“太太不必動怒。這二人即是不怕死,我自會成全了他們。還是先問問那梅花香餅之中麝香之事罷。”

青籬的話剛落地,那王天保體內的毒便又發作起來,疼得他滿地打滾兒,被綁著的手腕處,已然是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見骨,淒厲的叫聲驚得滿屋子的丫頭婆子齊齊變色。青籬招了方才那個婆子,“去,將他的嘴堵上。”

王夫人見二丫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中氣惱,卻又不敢發作,只得將頭轉向許嬤嬤,沉聲喝道:“你在府裡當差十幾年,想必是知道府裡頭的規矩的,還不快快說了實話,也好少受些罪,否則……。”

許嬤嬤神色悽然,猛的伏下身子連連磕頭:“太太饒命,太太饒命啊……奴婢一時財迷心竅,才受王嬤嬤的蠱惑,王嬤嬤只說裡面加了點巴豆……。王嬤嬤因二小姐叫她在府裡眾奴才面前丟了面子,她懷恨在心,連帶李姨娘也恨上了,在奴婢面前唸叨過許多次呢。總說要找機會捉了二小姐與李姨娘的錯處,給二小姐添添堵……。”

“……她不知哪裡打聽來,說李姨娘每隔兩天都要買一回梅花香餅給二小姐吃,小姐生辰那日正好是該買的日子,偏巧聽見春草到二門到處託人買梅花香餅,便叫奴婢想個法子截住李姨娘向她要些來……。”

“後來,李姨娘不肯給,奴婢也無法,便只好先回去了……回到幽香院,見春草沒找著人買那梅花香餅。奴婢便想起本家兄弟在二門處當差,若是能多給些賞錢與他添些進項也是好的。便跟春草說了……。”

“拿了錢剛進了小竹林的小道,王嬤嬤便從小竹林裡鑽出來,手裡拿著一盒梅花香餅,並塞給奴婢十兩銀子,要奴婢把這盒梅花香餅拿給趙姨娘,並說是李姨娘送的……那王嬤嬤說這裡只是加了點巴豆,不會害了小公子的,她不過是出口氣。奴婢哪裡知道她那般歹毒的心腸,裡面竟然放的是麝香……”說著一面嚎啕大哭,一面把頭磕得砰砰作響。

蘇老爺“砰”的一聲,重重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