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早已筋疲力盡,手足俱軟,何況小惜背上又被狼抓傷,自是不可能再趕路,忙連聲道謝:&ldo;如此就打擾大哥了。請大哥放心,等我們回去稟明瞭小姐,必定重重謝你。&rdo;

這看來樸樸實實的獵人遂點一點頭,扛了那頭死狼,領了我們一路向前。

知道有救了,我們頓時鬆了口氣,相扶相攜著,一步一步向前蹭著,走得竟比那扛了死狼的獵人還慢許多。

好容易到得有人煙處,才覺出那個山村極小,才不過八九戶人家,茅廬竹籬,矮簷破戶,簡陋得無法想像。但想到我們終於擺脫了追兵和惡狼時,連籬邊踱著步的雞鴨在我眼裡都變得出奇地稚拙可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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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才脫狼爪,又入虎窩!其實很多親都猜對了,事實上是兩撥人在打她的主意呢!

風雲變,夜起龍虎爭(六)

只是背心上膩了整整半夜的冷汗漸漸幹去,我開始覺出幾分冬日清晨的冷意來,凍得連打了幾個寒噤。

小惜擔心地搓著我的手,可惜她的掌心比我還涼,實在沒法傳遞什麼熱力給我。

到得最東邊的一戶人家,那獵人高聲喚道:&ldo;小松兒,快叫你哥哥來,一起剝狼皮,準備做臘肉嘍!&rdo;

一個八九歲的男童歡快地應了一聲,從屋中奔了出來,黑黑的頭髮總角於頭上,看來說不出的眼熟。

獵人又看我們一眼,道:&ldo;你娘呢?讓她找些傷藥出來,有人受傷了。鍋裡有粥就去盛兩碗過來,這兩姑娘只怕也餓壞了。&rdo;

小松兒應一聲,衝著屋中大叫:&ldo;哥哥,娘!快出來醃臘肉啊!還來了兩個大姐姐呢!&rdo;

他說著,轉過圓圓的眼珠子盯向我,忽然露出奇怪之色:&ldo;咦,這姐姐我似乎在哪見過?&rdo;

小惜忍了背上的疼強笑道:&ldo;我們住在上清寺後的別院裡,莫不是偶然外出時和小兄弟碰過面?&rdo;

小松兒搖頭道:&ldo;不是你,是她!&rdo;

他指向了我。

而我已經心虛地暗暗叫苦了。

我已記起,當日初遇阿頊,他正是因為我的侍從抓了小松兒的哥哥而出頭,當時指認我侍從的,正是這個毛孩子小松兒!

什麼叫冤家路窄,我算是見識到了。

小松兒沉思片刻,果然想了起來,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叫道:&ldo;啊啊,我想起來了,你啊,就是你和阿頊哥哥打架的啊……&rdo;

話沒說完,那獵人已一個爆慄打了過去,斥罵道:&ldo;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個姑娘家,能和阿頊那個大英雄大劍客打架麼?快滾灶下去看有沒有粥。&rdo;

我不敢問他們關於阿頊的任何事,可已猜到,這戶人家正是阿頊當年借居的地方了。

相山,真的很小。

而天下,卻太大了,大得很多人都想擁有,卻無法有足夠的力量握在手中;同樣,大得足以讓一個人融入其中,再也休想找得回來。

虧得那獵人並不信小孩子家的話,依舊招呼著我們,讓小松兒的娘給我們備水糙糙洗了手和臉,又拿藥給小惜塗了,這才盛給我們一人一碗薄粥。

我這輩子沒用過這般粗糙的洗臉巾子,也沒用過那樣粗劣的自製陶碗,但捧著稀粥喝時,卻覺那可照出人影的稀粥極是香甜。

抬頭看小惜時,居然也是一臉的滿足。

原來幸福是對比出來的。

有落差,就有快樂。

正在暗自慶幸時,只覺眼前一陣陣地發黑,似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