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慮的。
兩人向著原位子上走回來。
那股幽蘭似的香氣,再度在矮胖子的赤鼻子邊飄過。那套秋季裝跟那紅藍間色的條子越擠越緊。老孟看到他這位可愛的首領,不時俯下臉,跟這女子唧唧喳喳,鼻尖幾乎碰到了那顆小黑痣。他想起,魯平即刻說過,今晚,非跟這朵交際花接吻不可。看來,事實將要勝於雄辯了。
他把那支名貴的雪茄,湊近鼻子,嗅嗅。也不知道魯平今晚,又在玩著何等的鬼把戲?他似乎有點妒忌。假使他能知道,他這位首領,今晚跟一個最危險的女人在鬥智的話,無疑的,他的無謂的妒忌,將一變而為非常的擔心了。
可惜他是一無所知。
關於這一點,甚至連魯平自己,也還沒有完全明瞭哩。
魯平陪伴著這位黎小姐,回到了黎小姐的位子上,他並沒有再坐下。他招呼著侍應生,付掉了兩張桌子上的賬。要做生意,當然,他必須慷慨點。然後,他向這位黎小姐溫柔地問道:“怎麼樣?我們走吧?”
“很好。走吧!”這女子始而把她的紙菸盒子藏進了手提夾,繼而重新開啟手提夾內取出來,開了煙盒,拿出兩支菸,一支給自己,一支遞給魯平,她給自己擦上火,又給魯平擦上火。每一個動作,顯示著不經意的滯緩。
魯平心裡冷笑,在想:我的小愛人,你這種耽擱時間的方法,很不夠藝術哩!
這時,音樂臺上的一位女歌手,正在麥克風前唱著一支《王昭君》的歌曲,嗓子很脆,音調相當淒涼。
這女子有意無意扭轉了頸子,望著音樂臺,她說:“我很喜歡這支歌,我喜歡這支歌的特殊的情調。”
那麼,魯子趕緊介面:“我們不妨聽完了這支歌再走。好在,我們並沒有急事,我們有的是暢談的時間。”
對方似笑非笑,似點頭非點頭,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可是,她終於夾著那支絞盤牌,又在椅子裡輕輕坐下。
魯平暗暗好笑。他覺得在電話間內的種種推測,看樣子是近乎證實了。他在想,小姐,你該明白些,這是我的一種恩惠,賞賜你五分鐘!五分鐘之後,說不定就在這個咖啡室的門口,會有—場西班牙式的鬥牛話劇可供欣賞。很好,今晚真熱鬧!
他偷眼溜著他這位奇怪的臨時伴侶,忽而喃喃自語似的說:“嗐,真可憐。”
“什麼可憐?”對方抬起那對黑寶石。
“我說那位密斯真可憐。”
“哪位密斯?誰?”
“密斯王嬙,王昭君。”
“這是什麼意思?”
“她被迫出塞,走著她所不願走的路,這也是人生的一個小小悲劇呀!”
這女子丟掉了那支剛吸過一兩口的紙菸,怒視著魯平,冷然說:“先生,你錯了!你須弄清楚,這位小姐,她真的是無條件的屈服嗎?”
“黎小姐,你說得對。”魯平微微向地鞠躬。他把紙菸塞進嘴角,雙手插在褲袋裡,旋轉著一隻腳的鞋跟,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打擾了你的聽歌的雅興了。”
嘴裡這樣說,心裡他在想:小姐,我很知道,你自以為你的手裡,有—副同花順子的牌,將在這個咖啡室的門口,或者其他的什麼地方,向我臉上擲過來。當然,在沒有進行累司之前,你是決不承認屈服的。對不對?
由於想起了對方手內的牌,這使魯平覺得,自己倘然一無準備,那也不大好,投機,當然是不行的。於是他又說:“黎小姐,你有興致,不妨再寬坐片刻,多聽一兩支歌。我跟我的朋友再說句話。”
這邊頷首,表示滿意。魯平知道她是必然會表示滿意的。多等些時候,那支“Leuger”槍的定貨,準時進口,可以格外不成問題。
那雙漆黑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