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樸素,但再看下去,眼睛便彷彿被吸引住了一般。而這青松雲紋俱是循著石上紋路,彷彿並非以刀雕刻,竟渾然天成。

“此物彷彿並不在之前雅齋所售的石硯之中?”

“郎君說的沒錯,這是某從端溪採石琢硯那麼多年,所得的最好一方石硯,雕琢更是jing心,故而從來不曾示人。”說到這裡,楊綜萬便苦笑道,“我還以為端石在嶺南之地賣得太賤,誰知道到了北地卻是無人問津。這麼久了,也只賣出去了區區一方……這一方石硯本是想敬獻給宋相國求一美譽的,可宋相國為人清正,某幾次求見無門,卻不甘心將其拿出去,如同尋常石硯那般賤賣。今次因為郎君所言和氏璧,某方才將其攜來,只希望它能尋到知音。”

端溪石工採石無數,可依舊困厄窮苦,他拼著想試一試不靠那些商人,能否自己在兩京走出一條路來,如今看來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聞聽此言,剛剛引了人進來的吳九不禁撇了撇嘴。話說得好聽,但這種言辭怎麼聽怎麼都像是要高價!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七十七章珠聯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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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房四寶本就是文人最愛,王維乍一見到這方寶硯時,就已經動了心。然而,他雖說出身宦門,周遊兩京出入顯貴門庭,但終究花費也並不小,他自忖如此一方硯臺若想買下,恐怕不是一兩萬錢就能夠的。於是,他只能勉強按捺那股衝動,用徵詢的目光看向了杜士儀。

“硯是好硯,若是將其攜往王侯貴第,僅憑它這品相,興許也能賣個好價錢。但是……”杜士儀突然詞鋒一轉,卻是頓了一頓方才問道,“你那兒還有其他十幾方硯臺,若別人買了這一方去,只是純粹收著束之高閣,你那其餘的硯臺仍舊會白白堆在家裡不見天ri。兩京之地,石硯流傳不廣,而且最多的便是宣州青州所出之石,端州石硯不過是在嶺南之地聞名而已,你可明白?”

楊綜萬本是想著杜士儀那天好心撿拾了石硯還給自己,又對自己說了那一通讓他心頭大為溫暖的話,心中存了十分希望。可此時此刻這又一番話,卻猶如當頭一盆涼水,澆得他透心涼。

呆了片刻,他便苦笑道:“多謝郎君提醒,是某心氣太高,只以為兩京之地齊集天下才俊,這些端硯必然有用武之地,如今看來,只是一場空而已。某從廣東一路跟著宋相國跋山涉水到了北地,已經是傾其所有,如今只得那一方硯臺換來的一萬錢,償清客舍食宿欠賬,已經所剩無幾,更不要說回程。郎君若是喜歡這方硯臺,隨便開個價就是。”

杜士儀見楊綜萬一副心灰意冷的態度,而王維亦是面sè有異,他便笑了起來:“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可不是趁火打劫。我是說,這端硯在北地不得流傳,名聲不廣是一大原因,沒有最適合使用這端硯的好墨,卻是另一大原因,這便如同好馬配好鞍,一個道理。而且,我問你,你身邊除卻此一方,還有多少端硯?”

“這個……還有十二方……”楊綜萬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如實說道。

“對你來說,興許不少,但若是端硯真的名噪一時,到時候就遠遠不夠了。”杜士儀見楊綜萬一下子張大了嘴,滿臉不可置信,他便含笑說道,“所以,你沒有回程的盤纏,我可以給你,你回端州去好好收一批最好的硯石,記住,是硯石,而不是已經雕琢好的石硯,然後再回東都。且不忙動刀,只先放著即可。至於那些花費以及來回盤纏,你都不用考慮,我會讓今ri去請你的吳九隨你回鄉。你想揚端硯之名,我可以為你揚端硯之名!”

“郎君這是說真的?”楊綜萬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待杜士儀再次重重點了點頭,他一時激動得難以自抑。之前吳九去請他,在路上就已經添油加醋地對他宣揚自家郎君出身京兆杜氏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