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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杜思溫帶著兩個侄孫已經到了的時候,京兆尹源乾曜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深深的無奈。杜思溫在朝為官的時候就是個最不好對付的老狐狸,執拗起來比石頭還硬,狡猾起來比油還滑,今天這京兆府廨成了一撥又一撥人蒞臨的炭火堆,他這病遁的人分明躲開了,可還是攔不住這位明裡說來給杜士儀撐腰,關鍵時刻卻拉著人躲了個乾乾淨淨的朱坡京兆公,更何況人還大喇喇地說是來探他的病!
此時此刻,已經到了好一會兒的李林甫便在旁邊輕聲問道:“源翁,我先回避迴避?”
“不用迴避了,朱坡京兆公最會抓把柄鑽空子,我如今老了,未必有你的急智。哥奴,你留在旁邊給我提個醒。”說到這裡,源乾曜又有些無奈地說道,“之前十六郎說你和你舅舅楚國公吃酒,他分明已經吃醉了,卻還是和攆兔子似的趕到了京兆府廨,也不知道今天究竟要驚動多少人!”
“至多還有個王大將軍,其餘的人應該不至於在這犯夜之際趕過來。”
李林甫原對這事情就極其關注,不過順著口氣做個迴避的樣子,源乾曜既是留人,他當然就勢侍立在臥榻之側。須臾,他就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在左右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進了屋子,雖則瞧著年紀已經七十開外,但只看那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的樣子,就知道這著實是個老而彌堅的老滑頭,因而他瞥了躺著裝病的源乾曜一眼,立時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前道:“杜公來了。”
“啊呀,是李十郎啊。”杜思溫搶在李林甫自報家門之前,就先叫出了人來,隨即便笑眯眯地說道,“源翁這一病,東都兒孫都尚未趕來,總算是有你在旁邊陪侍,真是孝心可嘉。對了,源十六郎呢?”
聽杜思溫直截了當問起了源光乘,源乾曜哪裡還不知道這老傢伙倚靠當年當過一任京兆尹的人脈優勢,躲在暗處把該打聽的都打聽完了,自己要是一味裝聾作啞,只會讓人笑話。於是,他便側了側身子,等到李林甫知情識趣地低頭彎腰把他攙扶了起來,他方才半真半假地帶著幾分疲態說道:“杜兄逍遙啊,這致仕歸山,如今這氣色反而好過當年!”
“朱坡人傑地靈,當然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杜思溫笑眯眯地在臥榻前一方坐榻上坐了,卻是閒適自如地一腿下垂一腿盤起,“咱們也不是外人,且容我放肆些坐了。”
誰和你不是外人!
源乾曜暗自腹誹,但目光須臾便落在了杜思溫身後那兩個年輕人身上。那個高大魁梧顯見是練武的兒郎很快就被他放在一邊,而那個一身白衫上還帶著風塵以及血跡的少年郎君,他卻是端詳了許久。
不止是他,曾經去過嵩山下徵書的李林甫,也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杜士儀。儘管已經兩年多了,當年的所見人物他已經沒了多少印象,可這會兒仔細看去,他還是依稀記起了那個找藉口搪塞他的少年。
當年只是耍花腔,如今攪動的,卻是宮內朝外一場大風雨!
源乾曜審視完了,便乾笑道:“杜氏兒郎,果真是不凡啊。”
這一句話一語雙關,然而,剛剛示意杜士儀和杜士翰齊齊拜見過之後的杜思溫卻彷彿聽不出來似的,眼睛笑得全都眯在了一起:“當然是不凡,杜十九郎萬年縣試奪下魁首,今次京兆府試之前洛陽長安奔波了一個來回,回程還遭人劫殺,如此波折卻非但趕上了,而且聽說府試三場,每一場都無可挑剔。別人是白首難帖經,他卻把別人一考數個時辰都答不上來的十道經義,頃刻之間全數帖出,怎不叫我這長輩歡喜?”
“唔……當場考問的事情我也聽說過,能把九經倒背如流,著實難得。”迫於無奈,源乾曜只能不情不願地接了一句。
“至於第二場試賦,能夠讓當年進士科及第,素有名的試官藍田縣丞於奉令人抻紙,站在其身側幾乎看他寫完了全,這水